“你还能站直吗?”一位嬷嬷搀扶着红颜,但话还没说完,眼睁睁看着红颜倒下去,不论她怎么呼喊,年轻的孩子就是醒不过来了。
这一边,傅恒散了朝后,为兄长到内务府走了一趟,交代了差事便要离去,门前有人进来,并未见到他,直直朝另一处招呼道:“魏老哥,恭喜恭喜啊,你家闺女如今成了官女子,是皇上的人了。”
傅恒驻足留心听了,那边从门里出来一个人,他满脸惊愕,似乎不明白同僚在说什么,可已有人围上去,开着各种玩笑。傅恒身边送他出门的人,见富察大人饶有兴趣,便殷勤地解释道:“这人叫魏清泰,家里有个独生女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像是昨夜承恩,今早充了官女子。”他问身边的人,“他闺女叫什么来着?”
另一人寻思着:“我记着……对了,叫红颜,咱们不是笑话过他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儿,红颜薄命。”可他话音才落,富察大人猛地一阵风就走了,人家习武之人他们也赶不上,见是走了也就罢了。
却不知富察傅恒一路往内宫冲去,可他如今没了巡视关防的腰牌,也没有上谕宣召,看守内宫的侍卫不会轻易让他进门,傅恒尚不至于冲昏了头脑在紫禁城里放肆,抓了个小太监要他传话,说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宁寿宫中,帝后双双向太后行礼跪安,太后坐在窗下暖炕上,炕几上还放着和敬公主昨日进献的万寿帖,可现在太后被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等帝后离去,她才舒了口气。
华嬷嬷送上热茶,请主子消消气,太后叹道:“我怎么瞧着这两个人满腹心事,像是还有许多没说的话,我陪着闹一通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宫女,当初安颐怀着身孕,弘历一时糊涂要了嘉嫔,也没见他这样紧张,那个小宫女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您若愿意听奴婢一句话。”华嬷嬷道,“就算了吧,之后的事让皇上和娘娘自己去面对,他们几时来求您,您再做主不迟。”
“真真红颜祸水。”皇太后念道,“连名字都这样薄命,这小宫女实在惹人厌。”
宫门外,帝后在这里就要分开,皇后低垂着眼帘不说话,还是弘历道:“朕还有政务要忙,你先回长春宫,午后朕再来,我们把话说清楚。安颐……”
一声安颐,勾得皇后心碎,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不是后悔更不是幸灾乐祸,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局面,一切照着她的预想发展,可为什么真真切切看到了,心里会这么空,是抽走她的心,还是抽走了她心里的人?
“朕午后就来找你。”弘历再叮咛一声,便朝养心殿而去。
他们走远了,吴总管也顾不得皇后那里如何,上前悄声禀告红颜的事,说红颜在长春宫里被公主踢打,然后厥过去了。弘历倏地停下了脚步,震惊地怒道:“你是怎么看人的,为什么又把她送去长春宫,你明知道长春宫里的人,从此必然容不下她?”
吴总管不敢争辩,只是道:“奴才已经派人在永巷照顾红……是照顾魏官女子,也派了太医去,皇上请放心。”
弘历心中的郁闷散不去,紧紧握了拳,努力将浮躁的心定下来,继续往前走,口中吩咐:“你留心着,不要太张扬。现在回养心殿,今日领了牌子的大臣,可以来觐见。”
另一处,皇后尚未走远,她怔怔地看着皇帝离去,直到被千雅再三提醒,才终于迈开步子,半道上王桂从长春宫找来,屏退了千雅后,悄声与主子说了红颜的事,又道:“傅恒大人求见,正等在内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