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忽然道:“孙儿已经去过寿康宫给太祖母请安,太祖母那儿收拾得差不多,太祖母说这些天她要歇一歇,请其他的娘娘们都不必去行礼请安。”
太后搂着孙女道:“瞧瞧,孩子早就懂事了,不需要你们教她怎么做。都跪安吧,你们在这里孩子都不自在了,有愉嫔在就好。”
帝后不再勉强,带着红颜离开了宁寿宫,华嬷嬷送到门前来,客气地与红颜说:“魏常在得空时,常来坐坐,听闻您在瀛台抄经无数,这边愉嫔娘娘也时常为太后抄写经文,您来能与愉嫔娘娘做个伴。”
弘历在一旁不言语,皇后上前推推嬷嬷道:“您把人困在这儿抄经,就不怕被人家念叨。”她指了指皇帝,华嬷嬷抿着嘴笑。
弘历没好气地瞪了皇后一眼,再看边上呆呆的红颜,心里一热,不敢想竟能有如此和谐的时候,还是在这宁寿宫,太妃强行将他们分开这几年,果然不是没道理的,只盼着这样的光景能长长久久,从前那些不愉快都不要再发生。
皇后要回长春宫,红颜要随她去行礼,皇后道:“明日一早六宫到长春宫请安时你再来,人都在时一次见个齐全,省得麻烦。纯妃那里我会派人去打声招呼,你眼下不必过去请安,说是我的意思,她也就不会怪了,等出了月子,你再去咸福宫不迟。”她说罢看了一眼皇帝,微微一笑,“今天是好日子,皇上说是不是?”
弘历含笑不语,今天一切都顺利,他早已喜不自禁,但为了这些事耽误了半天的朝政,领了牌子的大臣怕早就等急了,暖轿送到跟前,便是道:“都回去歇着吧,朕回养心殿。”
帝后各自坐暖轿离去,簇拥着的宫女太监散开,宁寿宫门前顿时变得宽敞许多,樱桃这才带着延禧宫的人走上前跟着红颜。红颜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在哪儿被嘉嫔欺侮,她不自觉地走到那地方,回眸一望,记忆里那抹明黄的身影就出现在这门前,愉嫔娘娘曾告诉她,当时嘉嫔是假装要生,倘若她不假装,皇帝会怎么看待那件事,会不会救她?
可过去的事再也不会重演,当初那一道身影,如今已是她的丈夫,是她一生一世要相守的人。这人世间的缘分,实在妙不可言。
回去的路上,樱桃对红颜说:“奴婢在门口瞧见公主进去,公主现在长得比奴婢高多了,您不是说公主和樱桃是一样大的?”
红颜笑道:“谁叫你爱吃肉不吃菜,当然不长个儿。”
比起来时的路,回去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似的,皇太后的几分好脸色,能让红颜在宫里的日子舒坦很多。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各色各样的人和事等着她,若说曾经是被皇后改变了人生,但眼下的路已是红颜自己选的,既是自己选的路,怎么也要走下去。
咸福宫中,拼尽全力生下孩子的纯妃渐渐苏醒,屋子里却冷冷清清,抱琴告诉她帝后还有太后都来过,抱着六阿哥看了又看,这会儿早已散去,还告诉她六阿哥有名儿了,叫永瑢。
纯妃坐起身,从乳娘手里抱过小儿子,和三阿哥出生时几乎一模一样,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念着:“永瑢,是个不错的名字。”心中忽然一个激灵,抬头问抱琴,“那皇上这会儿在哪里,是不是在……”
抱琴尴尬地垂下脑袋说:“也是才传来的消息,您看这会儿都是晚膳时分了,皇上在养心殿忙了半天,刚刚听说去了、去了延禧宫。”
纯妃憔悴的脸上悲愤纠缠,含恨道:“从此延禧宫,就要专房专宠了是吗?”
这一边,红颜在延禧宫门前恭迎圣驾,皇帝匆匆下了暖轿,将屈膝的人搀扶起来,心疼地说:“起风了,你等在风口也不怕冷,往后朕过来,你在屋子里等着就好。”
红颜看皇帝,午间在宁寿宫分别时,还神采奕奕,这会子眼眸下都是疲倦,也只有心疼:“皇上快进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