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时,宫内摆家宴,皇后娘家的人惯例受到邀请,闲事皇后与红颜、如茵三人说话,就提到和敬的婚事,听说公主不必远嫁,红颜也格外高兴,皇后则叮嘱:“暂时不要说出去,也别让和敬自己知道,到时候随缘吧。”
如茵却问:“那我能不能给傅恒写信告诉他,他一定也欢喜极了。”
提起弟弟来,皇后皱眉:“他怎么不回来了,哪怕过节回来看你一眼也好,皇上本说是暂时把他送过去填补空缺,有了合适的人就调回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如茵何尝不想念丈夫,但很坚强地说:“傅恒有他的抱负呢,我和福灵安在家好好的,他就放心了,他在外头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然而中秋好佳节,人月两团圆,进宫赴宴的皇亲国戚,无不是成双成对地出入宫廷,特别是年轻一辈儿里或有新婚的,如大阿哥与大福晋一般,走到哪儿都十分耀眼,只有如茵独自带着福灵安,丈夫自去年年末去了山西,这一年大大小小的节日都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虽然没什么大事,可难免有遇到危难的时候,无助时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也曾有过。
这会儿抱着福灵安退出皇宫,看到别人家都是圆圆满满,如茵心中不禁有些难受,举目望月,唯有盼着天涯共此时,盼着丈夫平安健康。
马车回到傅恒府,家丁丫鬟一如既往地在门前相迎,福晋是极好相处的人,府里上下无不尊敬她,如茵也笑问:“你们夜里可都加菜了,今日过节,都自在些才好。”
她抱着孩子一路回房,因福晋要更衣洗漱,乳母们将小公子抱走去照顾,如茵叮嘱了几句便放心让她们带走,自己换了衣裳,忽然想到和敬的事,便在桌边点了蜡烛铺了纸,下人送茶来时见福晋写信,都笑道:“福晋昨儿才给大人写了信,今天又写信了。”
如茵道:“自然有高兴的事要告诉他。”
下人又道:“可是大人难得给您回信,也不知咱们的信是不是都送到了。”
如茵笑:“自然都受到了,他那么忙,怎能像我这般闲着没事儿就写两笔,每每要匀出时间才能写信,虽然不频繁,可每次都厚厚一摞纸,我都怕耽误他休息,有这些时间,多睡会儿多好。”
主仆间念叨几句,说些玩笑话,如茵笔下的信也写成了,因今日过节,不便使唤人,便搁在桌上明日再发。她洗了手来看儿子,福灵安回来的路上睡了一觉,这会儿又精力充沛,闹了大半夜才被哄睡,如茵现在只有和儿子在一起,再累也陪着他,哄睡时乳母却轻声道:“过了中秋,重阳节就要到了,咱们小少爷的生日,不知大人能不能回来呢。”
如茵淡淡一笑,没言语,重阳节也是红颜姐姐的生日,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傅恒当初怎么看待这个日子的。
福灵安睡安稳后,下人就请福晋也回去休息,正是月朗星稀的时候,如茵沿着回廊往屋子走,一阵凉风扑面,怀抱儿子捂出的几分烦热散去,一时没有睡意,说想在院子里看会儿月亮。下人便去为她搬凳子来,如茵便独自走下台阶,站在庭院中仰望夜空。
家里的楼没有宫里多,家里的墙也没有宫里高,后宫里看不到如此开阔的天,宁寿宫里赏月,远不如此刻看到的美,果然哪里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好,却不知傅恒在山西,看到的又是何种光景。
月色如水,佳人如玉,如茵这般美人站在月光下,宛若仙子。傅恒走进院落时,没想到会看见如茵站在那里,一时怔在了门前,而如茵听见脚步声转身来,乍见门前熟悉的身影,竟是慌了一慌。想她妇人家独自在家,突然看到男人的身影必然紧张,可立时就分辨出,那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