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痘?”红颜竟有些高兴,可立刻也意识到水痘同样不能大意,更不安地问,“真的是水痘,不是、不是那个?”
她连“天花”二字都不敢说出口,而何太医立刻向她解释道:“水痘起得急,红疹会迅速变成圆形水疱,中间凹陷周围呈红晕,娘娘您看。”
红颜不太懂,但是她信何太医。
何太医又道:“两三天后水疱干涸结痂,只要不挠破了,就不会留下瘢痕。公主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要人悉心照顾,且防止再次传染,毕竟宫里还有很多人没有得过水痘。”
听说孩子没事,红颜舒口气,猛地想到七阿哥、八阿哥,她紧张地再次看向何太医,何太医与红颜相处久了,也了解令嫔娘娘的为人和性格,便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应道:“臣来时,听说八阿哥同样是水痘。”
“那……七阿哥呢?”红颜心里突突直跳。
“恕臣直言,水痘发病后,会迅速起水疱。”何太医面色沉重,“据说七阿哥观察了一夜尚未有定论,那十有八九是天花了,宁寿宫里那位宫女已经确定是天花。”
红颜连连摇头:“可是昨晚三个孩子在一起玩耍,八阿哥和佛儿都是水痘,那七阿哥也一定是水痘,七阿哥不会有事的。”
何太医虽有悲天悯人之心,才成为悬壶济世的大夫,可医者也是最冷静最无情的,他认真地说:“但宁寿宫里那个宫女是天花,眼下娘娘您还是全心照顾小公主,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您现在也出不了延禧宫的门。”
这日时近正午,明晃晃的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令人炫目迷眼的光芒,可纵然阳光热烈也化不开积雪,冰雪封住了紫禁城,更封住了人心。
此时宫内病情已经明朗,但又特别的奇怪,宁寿宫的宫女和七阿哥是天花,八阿哥和小公主是水痘,而嘉妃身边的丽云却是疟疾,各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在宫内突然扩散,竟不知哪里才是头。
而昨夜嘉妃得知儿子是水痘后刚刚舒口气,就听说丽云是疟疾,那也是要人命的毛病,她毫不留情地就让人把丽云送走,因自己寝殿里的东西她几乎都碰过,嘉妃竟把屋子里的被褥门帘、瓶瓶罐罐全烧个干净,她自然也就不会知道,是丽云特地为她从宫外买来的那些胭脂水粉,被纯贵妃的生母苏夫人派人放在患恶疾而亡的人的衣物中捂了好几天的,就连她们也不知道这东西传进来的会是什么病。
而天花水痘皆耐寒,冬日发病最盛,七阿哥八阿哥和小公主年幼体弱,而丽云是最先接触那些胭脂水粉的人,一场疟疾而非天花,已是幸运,还不知能不能留下她的小命。
最不可思议的是嘉妃,她是唯一涂抹那些脂粉的人,竟然安然无事,纯贵妃在咸福宫里静观外头的状况,得知嘉妃还活蹦乱跳的,也连连摇头:“真是坏人活千年,她竟然没事。”
此刻抱琴已经知道主子和夫人做了什么,颤颤巍巍地问:“您不是说水痘,为什么七阿哥他?”
纯贵妃也怕,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且听说嘉妃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烧了,她真是做梦也要笑醒了,冷血地轻哼:“那我也不明白了,或许七阿哥就是自己染了天花,说不定就是宁寿宫那个宫女传给七阿哥的,一定是的。富察家不是为皇后和七阿哥筑起铜墙铁壁,要将我们这些庶出皇子赶尽杀绝吗,铜墙铁壁又如何,还是要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