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钩冷冷地说了一声“滚”,然后垂下头去。
扶游还是不要他。
与犬戎的战争早已结束,扶游原本就不愿在西北多加停留。
解决好秦钩的事情,再收拾收拾东西,他就准备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是晏知送他。
晏知问他:“年节还回来吗?”
扶游一手提着书箱,一手牵着马,摇了摇头:“不回来了,赶不及。”他从衣箱里拿出一个木雕的小鸭子:“我去淮阳的时候买的,送给兄长做年节礼物。”
晏知哭笑不得:“兄长哪里是向你要礼物?”
“是我硬要送给兄长的。”
“好。”晏知顿了顿,忽然正经了神色,“扶游,上回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扶游也顿了一下,又从书箱里拿出一个小鸭子,递给他,神色坦荡:“再送兄长一个。”
纯粹的古人,说话不像秦钩那样直白。
原本是一对的木雕,扶游把一整对都送给他,而不是给他一个,自己也带着一个。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晏知显然有些失落,但还是保持着君子的风度,从他手里接过木雕:“行,兄长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放心采诗去罢。”
扶游笑着点点头:“谢谢兄长。”
两个人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扶游便拽着缰绳,翻身上马,骑着马离开了,没有再回头,更别提回头看一眼躲在城门后面的“小狗”。
秦钩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也不敢出去。
他哪里懂得古代人的事情,光看见扶游给晏知送东西了,送的是小小个的东西,还送了两个。
为什么他没有?
该不会是小鸳鸯吧?
扶游该不会和晏知定情了吧?
秦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他又不敢出去看看,更别提出去问扶游了。
他只敢窝在这里偷看。
身边的侍从劝了一句:“陛下,要不然就派几个人去,把人抓回来得了。”
秦钩一脚踹翻说这话的侍卫:“滚,谁敢动他,我要谁的命。”
他连跟都不敢跟了,怎么还敢抓回来?
扶游走了,秦钩也班师回朝。
正好也快年节了,诸侯跟着他一起回皇都过年。
大军回朝的时候,刘太后亲自出城迎接,在瞧见皇帝安然归来的时候,不免有些烦躁。
亲信给她送的折子都说,皇帝经过这场战事,变了许多,她原本不信,可是接下来的许多事情,都让她不得不信。
皇帝真像是换了一个人。
扶游一路南下,半个月就赶到了雁北城。
抵达雁北城的傍晚,有人一眼就在进城的队伍里看见他。
“扶游!”
怀玉跑上前,一把就把他抱进怀里,还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哎哟,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可想你了。”
扶游动弹不得,连喘气都艰难。
怀玉做过小倌,被花楼里的人喂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后来长大了,骨头定型了,每天大口吃肉,却也没怎么长高长胖了。
他没怎么长高,力气倒是大了不少,扶游比不过他。
他搂着扶游的肩膀,兴高采烈地问他:“怎么样?战场上好玩吗?我们赢了吗?”
扶游摇摇头:“不好玩,死了很多人,但是我们赢了。”
“这样啊。”怀玉见他神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另起了个话头,“对了,我可听说了,晏知给你放烟花了,你该不会要移情别恋了吧?”
扶游有些无奈:“没有,我是打算一辈子都采诗的人。”
“真的吗?”
“真的。”
怀玉瘪了瘪嘴,眼看着进城的队伍要到他了,便推了他一把:“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