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男人颓废的捂着头,女人坐在地上也是流泪不止。制止了家暴,旁人家家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随着知青们想尽办法离开,这两口子也离了婚。女人没要孩子离开了这片生活了近十年的土地,临走时几次回头看自己的骨肉。

她走那天,孟蕊他们的活儿收工结束,她用自行车驮着一大袋麦子,路上正好看到那令人心酸的一幕。

俩孩子哭喊着叫妈妈,而他们的妈妈红肿着眼睛却坚定不移的离开了他们。

她停下车,将兜里的大白兔给了俩孩子一人一颗。看孩子哭花的小脸,她一向冷静的心抽搐了好几下。

农村和城市比真的那么差吗?差到她连自己生养的骨肉都抛弃也要离开。她自小农村生长,对此没有任何概念。

路上骑着车想着陈明宇,回到家将麦子扛进屋子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那女人扰乱了心神。

“他不会的,他不是那个女人。如果一心惦记回城,他就不会在明知恢复高考的情况下跟我结婚。”

自言自语完,孟蕊嘻嘻一笑。被女人扰乱的心神回归正常。又跑了一趟南沟把剩下的麦子和布票都拿回来,晚上在厨房烧了一大锅水洗澡。

大大的浴桶里氤氲雾气,干活后能痛快的洗个澡实在是最幸福的事儿。手里的毛巾挨着擦洗,到小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它好像鼓起来一些。

胖了?抬起四肢瞅瞅,好像没胖啊。最近一直在干重活,不瘦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胖呢。

利索的将自己洗干净,从浴桶里出来后她去找了母亲。里间关上门,她撩起衣裳给她娘看。

“娘你看我肚子是不是鼓起来了?”

一说这个,孟妈妈惊了一下赶快伸手摸闺女的小腹。肚子其实并不大,不过她身材一向好,肌肉紧实无一丝赘肉。这冷不丁鼓起来,立马就能看出不同。

“你多长时间没来身子了?”

“俩月。一直就是隔一个月或者隔俩月来一次的,之前去检查不是说正常嘛。”

“那、也许是……走,去找你刘大娘给看看。”

因为孟蕊例假周期不固定,孟妈妈也不敢肯定这到底什么情况。不过既然发现不对了,当即赶快拉着闺女去了大队的接生婆刘大娘家里。

进了屋,仨女人关上门。刘大娘让她躺倒炕上仔细伸手摸了摸,她月经周期跟一般人不一样,所以刘大娘特别的仔细。

“怀了,咋也有仨月了,能清晰的摸到子宫的形状。”

“我的老天爷啊!”孟妈妈激动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瞧着闺女欣喜又埋怨:“你说你,就算月经不正常,那怀了孩子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嘛,咋就啥都不知道呢?”

孟蕊也很委屈,整理好衣裳站在地上。“真的没反应啊,跟我平时一样的。要不是洗澡,我根本没发现有啥不同。”

刘大娘呵呵笑,“好福气,怀了孩子啥反应没有可是天大的福气。有的人从怀吐到生,头晕眼花没力气,一身的毛病。蕊蕊就是身体好,这孩子也孝顺,肚子里就知道心疼娘不捣乱。”

孟妈妈无奈一笑,确定闺女是怀了孩子,她当然是高兴的。生命的传承与延续,总能带给人们无限的希望与幸福。娘儿俩谢过刘大娘,回去的时候孟妈妈牵着闺女的手。

“写信告诉明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

“先别告诉他了。离的这么远,干着急也看不着。等他暑假回来,自然就知道了。”

孟妈妈对此无所谓,由着闺女做主。她伸手掰着手指头,一个月一个月的数。

“仨月的话这孩子是年前有的,大概秋天生。八月底或者九月初。哎呀,家里要有娃娃了,有了小家伙该有多热闹。”

想想闺女刚出生的时候,女人开心的咧嘴笑。到家赶快告诉男人,孟爹也是喜的不行,站起来在地上搓着手转了好几圈,然后才瞅瞅闺女问她要吃啥。

“得多吃,让我孙子长好。可不能饿着孩子。”

“爹,先有闺女才有的你孙子。”

孟爹乐呵呵的笑,系上围裙准备去厨房。“好,我闺女想吃啥,爹去给你做。”

怀了宝宝,孟蕊也不再精打细算。刚挣了那么多麦子呢,这回紧着肚子里的孩子吃。至于钱不钱的,以后有的赚。

“纯白面的油泼面。要加豆芽和菠菜。”

“好,爹去给你擀面。”老汉急匆匆的去厨房,她娘笑着往外走。“我去给你摘菠菜。前天看发出来不少,这几天长的估计能吃了。”

在自己父母跟前,孟蕊这怀孕待遇非常之高。接下来的日子啥都不干,一天三顿白面侍候。

二月中后,公社赶集。集市一共四天,完事后各大队开始上工,这流程每年如此大家非常熟悉。

之前就已经说好要去赶集,孟蕊怀孕了得买些婴儿用品,还得给她扯布做裙子,夏天天热的时候肚子大好穿。可一大早,孟蕊起床发现她娘气冲冲的从外头进来。看她出来了,赶快咽口唾沫佯装无事。

“咋了,你头发咋那么乱,抓的跟鸡窝似的。”

闺女这么一说,孟妈妈赶快伸手用五指耙扒拉自己的头发。“没啥,早起忘了梳头了。”

“娘,你脸上还有一道呢。”

既然被看穿了,孟妈妈气的大骂:“一帮子长舌妇,聚在一起说咱家的坏话。我呸,我们家笑话是那么好说的,看老娘把她们全挠死。”

孟爹从屋里出来,温和的面容带上了担忧。“说咱啥了把你气成这样?你说说你都多大了,当自己三十正当年呢,还跟人打架。万一扭了胳膊腿可不是好玩的。”

“你是不知道,那话谁听了谁生气。说咱蕊蕊、我……”

孟妈妈瞅瞅闺女将剩下的半截话咽回了肚子,她不说孟蕊也能猜出来大致。如今知青返城,一对知青结婚的都离了婚把孩子送人,然后各回各家。她男人也是知青,且家境优越还考上了大学。外头肯定说闲话了呗。

“为这生气不值当。管他们说啥呢,你只当没听见。”

“我就是气不过。明宇这才走多久,他给你写多少信了。他们都是瞎的嘛,没看到隔几天邮递员就来送信?”

孟妈妈说着话依旧气鼓鼓的,抬腿往闺女屋里走:“把明宇那信拿出来,我让她们看看,我女婿多惦记我闺女。”

孟蕊伸手拦住老娘,怕她气急之下真的将陈明宇的信拿出去给人看。夫妻间的私语,可不敢公之于众。

“娘、跟那些人计较啥啊。她们就是顺嘴瞎胡说,反正说闲话不犯法。她们根本不在乎真假,你拿去信她们也能说那是假冒伪劣的,到时只会把你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