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蕊从墙上给他摘一个围裙过来,将剥好的蒜放肉馅里一起剁碎然后装入盆中调味。
外头雪花不大不小的下着,孟妈妈心疼孙子居然打着雨伞出去了。昊昊对奶奶这举动很困扰,大眼睛里蒙上了无奈。
孟蕊被老公拍一下发现了这一幕,擦擦手出门去。水磨石地面下雪后很滑,屋里进门处垫着很大一片廉价地毯,屋外走廊下还铺着硬纸片。不然她这走路速度,难保不直接出溜滑到院儿里。
“娘你干嘛?”抬手拽过老太太手里的伞,孟蕊拉着她往回走。老太太急的在反抗,一个劲儿的想回头照顾孙子。
“你这丫头拉我干啥啊,没看这么大雪吗?这么冷的天,蹲马步能不能进屋里?咱家这么大,不缺他练功的地方。”
孟蕊无奈跟老娘站在了雪地里。“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他每天必须练的基本功。孩子既然开始了学习,那就不能半途而废。您就进去行不行,别跟着掺和了。”
“我……孩子多冷啊。我给他撑着伞。”
“他冷你不冷是吧?”一句话老母亲哑口无言,下雪天没刮风其实不算太冷。真正冷在化雪刮大风。可她心疼孙子冒雪扎马步,觉得孙子这样可怜。
“蕊蕊,要不今天就别让孩子练了?”
“今天下雪不练,明天化雪不练。春天刮风不练,夏天暑热不练、秋天阴雨不练,冬天、冬天很冷冻得慌更不练是不是?”
“你这、你这孩子、我哪有说这一堆。”
“那就赶快进去,别在这儿影响昊昊。要不你出去串门去,别在家看着生事儿。”
“行,我找你六婶闲聊去。”
老太太扔了伞走了,孟蕊蹲下捡起雨伞回屋。两口子在厨房炸肉丸,大约半小时后昊昊踮着脚尖进来。
八岁的男孩大概一米三,俊俏的小脸跟爸爸一模一样。三年习武,孟蕊对孩子其实不算严格。许多事情都是开始后他自己在坚持。放假自己做了时间表,不用人监督自己会照着来。
“好香,妈妈我能吃一个吗?”
“可以,随便吃。”孟蕊擦了手拽一下他的毛衣,“都快跑到肚子上了,你不冷啊。”
“不冷。”说完孩子笑笑:“真的不冷。妈妈雪已经很多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好啊,你要堆个啥样的?”
“堆个和爸爸一样的,高高的雪人。”
“好,走,咱们拿铁锹去。”
母子俩玩心四起跑去堆雪人,陈明宇在厨房系着围裙炸丸子。透过窗户时不时瞅那俩一眼,嘴角始终高高的翘着。
“哎哎、老板你可真有闲心,跟儿子玩雪呢?”
樊爱芳进来居然喊老板,孟蕊笑笑白她一眼。“你又跑来干啥?工作时间闲逛,小心我扣你工资啊。”
“你看你这人,我来可是有重要情况跟你汇报的。”
“啥重要情况?”
樊爱芳凑近她,指指吴强家的方向:“孟香回来了,到吴强家去了。”
“真的?”这人可走了好几年了都没音讯,这冷不丁的说回来就回来了?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哎呀呀,你都不知道,她居然跟个老头子一起回来的。看那模样,俩人关系可不一般。那老头子赶上她爹了,她跑出去这么多年,就给自己找了个爹回来?”
孟蕊刚要说什么,墙那边传来吴强歇斯底里的怒吼。那声音大的,好像打雷一般:“你还有脸回来,给老子滚出去。”
“吴强,你吼什么啊吼。我来是看我儿子的,我自己亲生的儿子,我还不能看了吗?”
孟香这话传过来听得不真切,只隐约能感受出那娇滴滴的味道。嗲嗲的,让这头俩女人忍不住的浑身一激灵。
樊爱芳摸摸自己胳膊:“娘呀,比这数九寒天还让人受不了。”
孟蕊呵呵笑,拉着她往紧挨着吴强家的那堵墙走。孟香这家伙之前一直在给她使绊子,而且每次都能切中要害。这丫头不在的几年她感觉轻松许多,死丫头这又忽然回来了,让她不得不防。
“看儿子、你他娘的还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呢?偷人,撂下他头也不回的跑了,你要想着还有个儿子,你就不会好几年了不闻不问。”
“就是。你但凡要点脸……”
后头这个是吴强他老婆的声音。他在两年前上了趟省城,回来就娶了个媳妇,而且他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这回他那不能生的谣言终于下去,再没人提起。
当初他跟孟香并未领证,这时期农村大多这样,这种算事实婚姻。可孟香跑了,这两家人通过村干部调解了一下,算是正式拉倒,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吴强再娶,这时期也不算重婚。
这几年吴强发展的也还可以,养猪起家,后来也跟着养殖鹌鹑。跟孟蕊没的比,可比一般胆小的人还是过的很不错的。
两方在那边高一声低一声的吵架,樊爱芳嫌这边听不真切,跑去吴强家实时围观。和一帮子吃瓜群众一起,看完了回来给孟蕊转播。
“吵成了一锅粥,孟香给她儿子五十块钱走了。看她那模样,对吴强重新娶妻生子诧异的不行。”
“她没带自己儿子?”
“没。说现在不方便,等安顿好了来接。”
“你多注意些,看孟香回来到底要干嘛。我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得提防她再给我使绊子。”
“嗯,知道。这家伙是得注意,她每次都能知道你要干嘛,好像在你肚子里按了内线。”
“不知道了。而且你没发现她自从几年前摔了一跤后整个人都变了嘛。胆大、笃定、几年前更是敢孤身跑到南方去。”
“是很奇怪。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孟蕊防备归防备,但丝毫不影响过年的好心情。二十三过了小年祭拜了灶王爷,她娘让她给她姑姑送点儿黏米饭过去。
“你姑说今年没做黏米饭,我看你做了就说给她送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