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姐姐这两天确实怪怪的,掰指头数一数,这几天正是他要来大姨妈的时间,难怪让人这么捉摸不透。
将手指摁在笛孔上,姜沉羽垂眸吹响笛子。
蒸腾的云霞在天空中移动,颜色绚丽多彩,悠扬的笛音自窗户钻了出去。与姜闻音柔婉清亮的笛声不同,他的笛音低沉平缓,曲调大气,带着一丝杀伐之气。
“别吹了别吹了,再吹我晚上就该睡不着了。”姜闻音叹口气。
好好的一首小调,硬是被美人姐姐吹成一首破阵曲,也是挺不可思议的。
再听下去,她就该精神抖擞,晚上睡不着了。
姜沉羽放下笛子,扫了她一眼,表情平静地拿起旁边的书继续看,一点也不像刚才吹曲子时的清冷肃杀模样。
姜闻音爬起来,盘腿坐在他旁边,擦干净笛子,横在面前轻轻吹起来,把刚才的那首小调重新吹了一遍。
这首小调,是当年陆皇后闺中时所作,如今会吹的人并不多,难得美人姐姐会,后来还教给她。
欢快悠扬的笛音倾泻而出,描绘出一幅春光烂漫,少女神态娇憨,在花丛中扑蝶嬉戏的场景。
姜沉羽平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出神。
一曲尽,姜闻音放下笛子,“姐姐还会什么曲子,再教我两首。”
姜沉羽靠到软枕上,“我并不精通吹笛,所会的笛曲也只有这一首。”
姜闻音抱着一个软枕,下巴放在上面,歪着脑袋问道:“那姐姐都擅长些什么?”
姜沉羽:“琴萧筝都略通一二。”
姜闻音:“那姐姐学了多久的笛子?”
姜沉羽:“半日。”
姜闻音:“……”人比人气死人,半日功夫不仅学会吹笛子,还亲手给她做了个笛子出来,严重怀疑美人姐姐做的这个笛子,是个试验品。
把弄了会儿笛子,姜闻音想起屋里好像还有本乐谱,她趿鞋下榻,蹬蹬蹬地跑到书架旁,将那本乐谱抽出来,自己对着乐谱练习。
姜沉羽本又把书捡起来看,但她的笛音像是锯木头的声音,呜咽着不成调。
他摁了摁额头,把乐谱拿过来飞快地扫了一眼,从她手里抽出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笛音悠扬轻快,曲调美妙,和姜闻音吹的简直不是同一首曲子。
姜闻音目瞪口呆,满脸佩服之色,因为这手炫技太厉害,她一时间竟不知是赞叹他过目不忘,还是吹的好听,又或者是提醒他还没擦笛子,上面可能还沾着自己的口水。
哎,美人姐姐越来越不讲究了,以前洁癖的让人想吐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十分随意,喝自己喝过的杯子,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现在连笛子都不擦了。
而且,他刚才还说自己不精通吹笛,这吹的贼鸡儿真好听,给她说这叫不精通?
姜沉羽扫了她一眼,“你气息短促,若真想好好学,须得每日清晨起来练习。”
姜闻音拿着笛子,“知道了。”
之前,美人姐姐教过她一阵,不过她早上起不来,就渐渐地荒废了,最近刚好无聊,再捡起来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一连好几日,姜闻音都起的很早,立在院子里的红梅树下吹笛子,练习气息。
好在,附近住的都是起早贪黑,恨不得悬梁刺股的学子,否则她很可能会被人打。
除了练习吹笛子,每晚她也不望让寒月煮肉,馋隔壁的那个穷书生。
听锦娘说,那个书生每天眼底都挂着青黑,他的娘子已经煮了两顿猪下水,连做新衣服的钱都用了。
猪下水这种东西,处理不好,味道会很重。
但要想处理好,除了得清洗干净外,还得用到各种调味品,有些东西,现在的百姓还只是用来当草药,并未开发出调味的作用。
可以想象,隔壁那对小夫妻吃的猪下水,肯定不怎么美味。
不过隔壁传来的猪下水味道,倒是提醒了姜闻音,她让寒月去张屠户那买了两幅猪下水,又在药铺买了许多调味品,卤了一大坛。
她卤的猪下水,味道美味,就连原本对其敬而远之的寒月和锦娘,都吃了不少,现场演绎什么叫做真香。
只有美人姐姐洁癖发作,死都不肯尝一口。
隔壁那只小哈巴狗,一连好几日都没过来,每次厨房煮肉时,她们总能听到它在墙边汪汪叫,但却没办法过来讨食。
锦娘已经有了只小狗,是只西施犬,徐琰上街去给买狗,看到有吐蕃的商人在卖狗,便买了一只品相一般的西施犬。
这只西施犬花了他不少银子,但锦娘十分喜欢,也不算是花了冤枉钱。
这只西施犬性情温顺,十分可爱,姜闻音见了也很稀罕,拿着木梳跟锦娘一起梳毛,还扎了两个小辫子。
锦娘没给它取名字,就小狗小狗的叫,每天带着它进进出出,上街买菜都要牵着。
这日,姜闻音躺在树下晒太阳,盖着一张薄毯睡得正香甜,锦娘突然气冲冲地自外面走进来。
那只小西施犬跟在她身后,费力地跳过台阶。
不知道是谁惹她生气了。
姜闻音睁眼看了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结果锦娘快步走到她面前,摇了摇她的胳膊,语气焦急道:“小姜姑娘,您别睡了,出大事了。”
姜闻音揉着眼睛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开口,“出什么大事了,你慢慢说,别着急。”
锦娘慌慌张张道:“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妇造谣,说您和姜姑娘是做那种生意的,外面来了好几户人家,说要赶咱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