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还算有趣。
待王秀花把屋子打扫好,也一副局促模样过来请他与徐妧过去歇息。
玄嚣便起身抱着徐妧出了门,往那间屋子走去,在经过王秀花之时,他神色稍顿,学着记忆里徐妧的话,语气漠然。
“多谢。”
陈铁柱提着杀好清洗过的鸡和小鱼回来时,瞧见的便是妻子有些怔愣站在门边的模样,他不解道。
“怎么了这是?”
“那位仙长客气得很……跟,跟我说了声多谢!”
“嘿,要不怎么是仙长呢?快来搭把手,将鸡汤熬上,过些日子等翠儿生了孩子,满月后便让她带着孩子回来一趟。”
仙长落脚过的房屋,该让小娃娃也沾点仙气才是。
屋中。
玄嚣将徐妧平放到了木床上,收回手的一瞬,无形之中有数道防御禁制落在她的身周各处,他随意拂落双手和衣襟上纠缠的雷元,自然而然地静坐在旁。
此时木床上,徐妧与她怀中的绝影剑、玄鸟珠,遍布雷元涌动。
只不过与先前那呈现出的摧毁之势有所不同,徐妧与两件灵器,俱是有规律地吐纳炼化着这些雷元。
比起安然度过雷劫的灵器,徐妧则仍有一道心劫要度,无声无息,却也危险至极。
玄嚣看着她,专注得像是出神,略显昏暗的屋里越发静谧。
屋外却有些嘈杂,风拂花草,鸟啼虫鸣,稚儿嬉笑哭闹,柴火噼啪,高声低语……
对于修行之辈而言,这样喧嚣的环境简直难以忍受,莫说历心劫,便是入定都得找一处宁静之地,可玄嚣却瞧见徐妧原本微皱的眉头,在这渐渐舒展。
过了会儿,陈铁柱将熬好的鸡汤、炸小鱼儿以及炒青菜送来,不敢多呆,放在了桌上后,局促地笑了笑便告退离开。
动作之快,让还打算说声多谢的玄嚣微微一顿。
“方才我瞧见啊,仙长看那位姑娘几乎都要入了神,老婆子,你说这会不会是一对仙侣?就像前些日子戏里唱的那样。”
“指定是了!哎,说不准他们二位也和戏里唱的一样,明明情投意合,偏就不为大仙长们所容,然后一起逃了出来呢。”
“要真是这样,啧,这些个大仙长也太过分了,总干些棒打鸳鸯的缺德事。”
“行了行了,咱们也别在这瞎琢磨,赶紧把桌板收拾好吃饭。”
可在饭桌上,夫妻俩还是忍不住好奇着仙长与受伤姑娘之间,那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
…
小溪村宁静祥和。
北楚王都却有些不太平,并非是有妖邪魔修入侵,一切都源自镇北王府外的那道人影。
守着王府大门的侍卫们有些苦不堪言,还得端着神情不能露怯,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那人的火气,简直要比天顶上的太阳还要灼人。
齐秋水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整座炽火峰都笼上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宛若火山爆发之前的恐怖预兆。
若不是师姐楚清越推衍过徐妧命魂犹在、逢凶化吉,齐秋水就不是这么客气地让镇北王滚出来见他。
“你个老匹夫,缩在这龟壳里头不敢露面,也是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天理难容么?”
“我徒弟性情纯良、尊师重道,绝不该任由你这小人欺负,可笑你还是堂堂的北楚封王,此番境界,又有血缘关系在,竟对我徒弟下此狠手。”
“滚出来见我!”
王府里的书房,没了隔绝声音的阵法运转,齐秋水朗朗质问的话语清晰传来。
幕僚眉头紧皱看向案后的镇北王,知他行事向来不容置喙,可现在被人这般堵着门口羞辱,于王府乃至镇北王的名望都有损。
“王爷……断不能让此人再继续骂下去了。”
徐天刑坐在案后,闻言放下手中信件,面庞沉肃冷硬。
“由他嚷去。”
这里是北楚,即便太和宗为了徐妧这个弟子能够做出再出格的事情,又如何?终究碍于北楚与他徐天刑的实力,不敢造次太过。
听他语气低沉,幕僚不敢再提,只好闭上嘴候在一旁,思索该要怎么解决后患。
徐天刑也不理会外头说了什么,这一次身外化身能够借天劫诛戮徐妧,并非他授意。
尽管这个女儿一直为他所不喜,甚至称得上是个隐患,但要论杀她,徐天刑要衡量的东西太多,不会贸然动手。
只不过既然身外化身做了,也付出了代价,在徐天刑看来,这件事也再无算账的必要。
一个弟子罢了,难不成他那具身外化身就低了一等?太和宗想拿徐妧和他的身外化身比较,只是自取其辱罢了,至于现在齐秋水如何跳脚,也随他去。
丢人的总归不是他徐天刑。
然而下一刻,躁动的火属灵气陡然充裕,就连春色满园也都顷刻间遍地枯色。
上好灵木筑成的楼宇纷纷发出噼啪声,显出焦色的梁木窗棂很快便布满龟裂,徐天刑眼露寒光,铁血煞气瞬息外放,与之抗衡。
但两位强者交手,带来的后果便是整座镇北王府接连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