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日被黑马撞垮的马厩还未修好,泥土与木梁堆砌在一起,将将被整理了一番。今日黑马却早早被牵了出去,不在围栏里。
星檀寻了片刻,方见得围场边上,皇帝亦是一身骑装,正拍着那黑马的鬃毛,与那赤鑫的使臣说着话。
她昨日将话说得重,便是打算断了纠葛。今日见他一身气度,精神满满,许是已经想得清楚了。她自想着,这样便好。
转眸却见清茴与小人儿在另一侧,她才寻了过去,从清茴手里接过皓儿来,“干娘今日还没抱抱呢!”
皓儿长开一双小短手,直往她怀里扑来。小娃儿笑声清澈,远远传去了皇帝耳中。
不必听得那小娃儿的笑声,凌烨也已察觉得她来了。那身骑装英武,贴合着她的身形,又多有几分柔美窈窕。却是他以往从未见过的模样。
可昨日她既已说清了,他也不想枉作纠缠。只装作不见,又与完颜临品起眼前的汗血宝马来。
说起马经,完颜临游刃有余,多有些余地用来察言观色。
皇帝方才几番眼色,看似不想在意,却总时不时飘了过去。而那边的女子,好是好看,可惜柔美有余英朗不足,他自觉比起自家的小妹,定是不及。
多年前宣王往赤鑫拜访,那时他还是亲王之子,与伯父为臣。赤鑫乃边陲小部落,亦被辽族欺凌,便想与大周永结秦晋之好。
阿布当时便与宣王说了亲,想将小妹许配,当是和亲结盟。然而却被宣王一口回绝。伯父三年前过世,阿布接过了皇位,他如今也已是堂堂赤鑫的大王子,而小妹身为公主却一根心思,到如今依旧未嫁。
他此回来,又听闻皇后已过世三年,而皇帝仍未再娶,便想着再撮合撮合此事。可眼下,皇帝却似对那姓顾的女子多有余情。
完颜临远远观望着那边,边继续与皇帝周旋。却见那边沈将军一来,将军夫人便将小娃儿交给了将军,自己翻身上了马。又邀着那女子一同骑马。他方喊来身后的赤鑫马倌,“与顾姑娘将白玉送过去。”
待马倌牵马过去了,皇帝方问起来,“完颜兄好兴致,与顾姑娘挑了匹好马。”
“白玉在我们赤鑫可是被叫作美人儿的。”他试探着几分,看着皇帝笑道,“只觉甚是相配。”
皇帝只往那处看了一眼,便已顾左右而言他。
星檀得来那叫白玉的马,方与那边的使臣颔首为谢。左右今日只是选马试马,便不必多有顾虑。清茴还在等着,她只翻身上马,追着清茴的方向去了。
她骑术只是将将过关,并不算太精益。清茴便不同了,生在将门,身法与骑术都有几分天赋。
不多时,一人一马便就骑远了。她自安安分分,骑在后头,待清茴先过把瘾,便该要回来找她的。
可身下的白玉却忽有些不安稳起来。起初只是蹬着后腿,而后前蹄也开始歪斜,她拉了拉缰绳,无济于事。可眼下马速虽不快,却也是难以下马的。
颠簸之间,她唯想起马术老师教过的办法,紧紧抱起马脖子,俯身贴在马背上。然而眼前却是慌乱的一片,白玉似受了什么惊吓,正拼命疾驰。
一时还是枯槁的草黄色,再一瞬,便见得的枯枝干一晃而过。耳边除了风声,还有枝叶断了的声响。她手上几分火辣辣的疼,风中飘起几丝腥甜。
不知白玉带她去了哪里,只最后的听得一声重响,眼前终只剩漆黑的一片。
清茴在马上疾驰,只觉爽快。直至骑到树林弯角,方调转马头,回去寻星檀。
早两回与星檀来围场,她们也是如此一前一后骑马,星檀总会在后头慢慢骑,等着她过足了瘾,便回去找她。
然而今日,清茴寻得一路,都未见得人影,连同那匹白马也不见了踪迹。骑马不比其他,若遇了些险难,是要伤筋动骨的。或是迷途入了树林,她想起,她身上也未带多少干粮和水…
清茴着急之余,却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快马回去寻沈越,让沈越派多些人一同去找。
清茴回来的时候,沈越正与皇帝和那赤鑫使臣说着什么。她来不及多想,翻身下马话已脱口而出。
“将军,将军可否派兵士们出去寻人。那白马是新马,不知驯服得如何,我担心她摔着了,会出什么事…”
沈越见人慌张,忙伸手扶着,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白马?谁要摔着了?你慢慢说。”
“姐姐。”清茴方一路疾驰,气息还有些喘急。“方我骑马去了前头,与往常一样的,可转背回来寻她,便不见人了。”
“你先别急。”沈越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会骑马的,许只是误入了旁边的小树林。我这便派人去。”
沈越话落,正回身去寻副将。身旁却已少了一人。皇帝已翻身上了那黑马,一字未说,便往清茴回来的方向追了出去。
第74章春芽(11)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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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星檀醒来的时候,本能地伸手去挡了挡。可一动,右手臂上被那些枯枝划破的口子便刺着疼。然而很快,手便被人捉了回去。
“别动。”
方才还恍惚的视线,此刻才渐渐清晰起来。皇帝正在往她伤口上撒着什么白色的药粉。眼见得那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方也惊了一惊。
可药粉所及之处,冰凉清爽,灼疼顿时缓解下来。见他寻得块纱布来与她包扎了,她方开口问他,“大人怎么在这儿?”
皇帝手中的动作忽地顿了一顿,似他自己也有些迟疑。“沈将军已派人来寻你,我不过顺道遇见。”
听他说话之间,星檀已经查看了番自己的处境。
她身在一处小山坡下,四周是枯槁干燥的树林,灰尘在几束阳光下洋洋洒洒,缓缓飘在空中。不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循着声响看去,方见白玉倒在不远处的,已经力竭。
方才白玉狂跑得太快,她的记忆仿佛缺失了一段,此下方才依稀能分辨得出,白玉该是带她闯入了小树林,而后又落入这山坡下。
而他只是顺道?未免也太巧了些。
自知他话里不实,她也未多计较,虽是滚下来山坡,可身下多有枯草树枝做垫,除了手臂上的割伤,其余并无大恙。她尝试撑着身子起来。皇帝见状,似几分慌乱,忙伸手来扶。
倚着他的气力起了身,她方觉脚踝上跟着一阵生疼,齿尖只是轻轻“嘶”了一声,他扶着她的力道便是一紧。
他没出声,看着她的眸色中却有些紧张。
“摔下来时擦伤的,不碍事。”她只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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