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爷见我有些发呆的时候，一脸狡猾的笑着说：“一个人有没有故事，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你的眼睛很浑浊……你经历的事情绝对要比你同龄人多。呵，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贫穷吗？我想，不是吧……”

“豹爷，”旁边的火哥忽然插话说：“豹爷，你想多了吧？她就是穷的！”

“穷人的眼睛不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他忽然伸手指着刘素云，说：“你看她的眼睛，仔细看，是不是看到了一种白痴的味道？”

刘素云被那句话噎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但是，豹爷说的正兴起，根本不会在乎刘素云，他甚至连刘素云叫什么都不知道，笑着继续指着她说：“你们仔细看，她眼神现在是不是晃动的特别厉害？哈？瞧见没，一戳她，她脸就红了！又穷还又要自尊，这是她们这些穷女孩的普遍状态！但是，她……”他说着转头指向了我说：“……她这个莫菲不是，她一点儿都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那刻，我就感觉这个豹爷真是会看人。

假如我不曾在付香芹家里长大，假如我不曾有个一个当警察的养父，假如我不曾经历过比他还畜生的李胜，再假如我不曾在劳务市场待过、不曾见过媚娘，那么现在的我可能会是刘素云这种一戳即破的羞愧。

“你们看见了吗？哪怕我把话说得这么透彻了，这莫菲脸上还是这么平静！呵……莫菲啊……我很好奇你真正的家世啊！你真的是个收破烂养大的吗？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姓苏的女人，或者是，姓楚的？”

“不认识。”我回答。

“子州啊……”他转头看着魏子洲问：“你能保证她的来历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吗？”

“当然。”魏子洲回答的也很干脆。

“呵……可我还是比较相信我的直觉啊……”他盯着我，脸上的怀疑之色也不再遮掩。

那刻，我愈发觉得他肯定做过什么亏心事，否则他不可能这么敏感。

而且，那些亏心事，一定跟他说的那个苏小果有关！

“豹爷，您是多虑了吧？她也就是十六七岁，能翻什么大浪啊？”火哥在旁边笑着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点儿不正常。

豹爷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盯着我，很认真说：“莫菲，我再问你一边，你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

我知道，这会一定要说点儿不一样的话。

穷已经不是理由了……

“我爸是当兵的！”我直了直身子，想定后，认真的看着他说：“我爸是伤残退伍的老兵，我爸从小就注重我的教育，吃的、喝的从来不亏了我！他拿当兵的那作风教育我，他在人情世事上不允许我做出任何不道德的事情，他从小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此心光明’！哪怕他收破烂、哪怕他半边身子都瘫痪，他也从来不会求人！他对我的教育里没有您说的那种“自尊”，有钱就是有钱，没钱就是没钱，自给自足不丢人，此心光明就行！只要能动，他就能干，他就能养活我……

“但是，他现在不能动了，前段时间住院又发现了别的疾病，现在我需要钱，我很需要钱！所以，我才会让魏子洲带着我来见你……我需要一份儿能让我爸活下去的工作，但是，我同样不希望自己的身子被我不喜欢的人碰！所以，请您给我选择权……”

“当兵的……”他幽幽的吐出三个字，脸上表情忽然有些愤恨，“最烦他妈的那些臭当兵的！当初那个姓楚的就是个军官！要不是他，老子混不到现在这境地！狗日的！”

他大骂着，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口！

当兵的，那刻我更加确认他说的是我生母和我生母的恋人，因为陆峰也曾说过，生母恋人是当时汉江市最年轻的军官！

湖边的风，吹着豹爷的头发，露出些许秃掉的头皮，看着很瘆人。

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在豹爷气头上说话，气氛忽然比湖上的风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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