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禧忽然想起这人是谁了,那时枯荣堂刚刚开始,始终没什么病人,所以她对那位带着帷帽、得了妇科病的妇人记忆格外深刻。
她说道:“老夫人的病的确危重,我没多大把握,但对妇科病颇有心得。”
那年轻的贵妇人急急地回头看云禧一眼,差点把脖子扭断了。
云禧朝她略一颔首,“夫人的声音很好听,令人记忆深刻。”
年轻的贵妇人勉强笑笑,“多谢云大夫夸奖。”她对忠义伯夫人说道,“大嫂,既然云大夫有办法,我就不打扰了。”
“你去吧。”忠义伯夫人也听出云禧的意思了,赶紧凑过来两步,“云大夫有办法了?”
云禧道:“有些行险,但可以一试。”
忠义伯夫人点点头,“你说,怎么个险法?”
云禧道:“我会重用附子,有所谓虎狼之药的嫌疑,但效果应该有的。”
“这……”忠义伯夫人果然迟疑了,“这件事妾身做不得主。”
云禧了然,“夫人请伯爷做主吧,老夫人的病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忠义伯夫人答应一声,匆匆出了内室。
片刻后,宴息室里的妇人议论了起来。
“附子不是有毒吗?母亲都这样了,再重用附子岂不是……”
“就是,她怎么敢?”
“附子是有毒,但对症了一样有奇效,说不定母亲真的能好。”
……
“你就是云大夫?”一个姑娘带着婢女闯了进来。
“我是。”云禧正在整理药箱里的草药,闻言抬起头,看向来人。
来人十五六岁的样子,形体略大,容貌不太出众,但打扮入时,勉强算中等。
云禧道:“我是,姑娘有什么吩咐吗?”她已经猜到这位就是范五了,但点出来太过刻薄,不如装不认识,以免激怒对方。
那姑娘“噔噔噔”地走过来,压抑愤怒,低声说道:“你要重用附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云禧挑了挑眉,“治病救人的心。”
“我看你是想要我祖母的命。”那姑娘抓住云禧的手腕,“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
云禧在她的麻筋上按一下,手腕一转,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出来,“这位五姑娘,这里轮不到你发话吧。”
那姑娘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朝云禧脸上甩了过来……
“住手!”门口处有人断喝一声。
云禧退后一步。
那姑娘打了个空,因为惯性,身体被挥动的胳膊带着转动了一下,差点扑出去。
“出去!”赶过来的中年男子狠狠瞪那姑娘一眼。
父女二人容貌相似,一看就是亲生的。
那姑娘不敢啰嗦,白着脸走了。
“伯爷,这位就是云大夫。”忠义伯夫人介绍道。
忠义伯拱了拱手,“我们在西山见过,云大夫医术高超,就请大胆施治吧。”
“哦……”云禧没想到这么容易,心里迟疑了一下,暗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她把意识沉进空间,打开一只手机的录音软件,然后假装在挎包翻东西,把手机放了进去。
云禧说道:“伯爷,老夫人身体底子不好,此方有些行险,一旦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您考虑好了吗?”
忠义伯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去看老夫人,老夫人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他说道:“母亲这般活着也是遭罪,不如拼一次。你放心,出问题我兜着,绝不会迁怒云大夫半分。”
是个明白人,难怪晋安侯觉得季昀松不识好歹。
忠义伯夫人道:“云大夫还是开个方子吧。”
云禧婉拒了,“夫人有所不知,此方乃是家祖独创,具有一定的风险,不敢随意使用。”
忠义伯给自家夫人使了个眼色,后者识相地闭上了嘴。
云禧倒不是小气,一来方子确实险了些,二来她不喜欢对方,万一有周梓安夹在期间,她就真成大傻瓜了。
她按停手机,重新放回空间,从药箱里取出附子等几味主药,其余像生姜、大枣等就让伯府补齐了。
“文火煮,三碗取一碗,白天服三次,晚上服一次。三剂后我再来。”云禧合上行医箱,“伯爷,老夫人的病情若有变化,民女随叫随到。”
忠义伯笑着点点头,“夫人送送云大夫,我去看看母亲。”
云禧道:“不敢劳驾夫人,这位妈妈送民女出去就成,告辞了。”
……
忠义伯夫人把云禧送到宴息室门口,就转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