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也不知道钟琴是不是真的已经去世。
但他真的累了。
酒醒之后,就去找个工作吧。
但找什么工作呢?大学辍学,只有在广告公司当学徒的经历,难道要重操旧业?
家乡的拆迁,也使得王权无处可去。
钟秦重新上车,关上车门,却并没有立刻开车离开,而是坐在驾驶座上,不理会身上响起的手机铃声,回忆起了自己许久未曾想起的过去,回忆起了四年前发生的一切。
那天雪夜,当“她”被拖进巷子的时候,大声呼喊着救命,大声呼喊着王权的名字,但根本没有任何人听见她的“求救”,身后只是那些无赖得逞的笑声。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屈服于着混蛋的命运吗?
就好像听从母亲的安排,为了所谓的美好未来和传宗接代,去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去听从母亲口中所谓“女人的责任”?
为什么“她”总是要屈服于别人?
为什么“她”总是要听从别人的安排?
为什么“她”不能走自己的路!为什么“她”不能打破命运!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时候的“钟琴”疯狂地咬在无赖勒住“她”的手臂上,抢过他另一只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反手捅了进去。
就在下一秒,另一个无赖的匕首在慌乱间刺进“钟琴”的手臂,却被看起来柔弱的“钟琴”一把拽住脖子,砸在巷子的石墙上!
当“钟琴”恢复精神的时候,“她”全身都是伤,全身都传来疼痛感,“她”只能抓住被撕扯的衣服,拿着刀从巷子里走出来。
洁白的雪地,被鲜血渗透。
那一刻,“钟琴”突然发现,“她”想要改变命运,却亲手毁了命运。
一个杀人犯,真的还有其它的路可以走吗?
“去找找百鬼杂货店吧?”一个似乎收垃圾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钟琴”的身边,面对巷子里的情况以及雪地上的红色依旧面不改色,“哎,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干净呢?你走吧,收拾垃圾的事情就交给老朽。”
“杂货店?去哪里能做什么?”“钟琴”冷笑了一声。
“只要你愿意舍弃最重要的东西,至少也能买来一个小小的转机。”老人衣衫褴褛,头发苍白,身上还覆盖着雪花,但他却拿着一个铁铲,步伐很稳地向着巷子走去。
收垃圾,也是一份工作。
那个老人是谁?
他为什么会好心地帮助自己收拾残局?
这会不会只是一个阴谋?那个老人会不会一转身就去警察局报案?
自己应该回家去找母亲,还是应该去找王权?但找到他们又能怎样?这条路已经启程。
“钟琴”确实不甘平凡,但那个时候也只是刚入大学的年轻人而已,思想中仍存在着不成熟。
所以最终“钟琴”慌忙逃走,用旁边院子里随便拉扯下来的床单,如同披风一样将自己包裹住,冲上了一辆不知道会通向哪里的公交车。
“钟琴”质疑命运的公平,但有的时候也不得不诧异于“命运”的存在。
因为下车后没多久,她竟然真的……找到了百鬼杂货店。
那个时候的杂货店与现在锦绣城里的那一家完全不同,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店面,六平方左右的空间,灯光昏黄,周围塞满了各种人偶的残肢。
而白老板就坐在房间中间的椅子上,正将一枚红色的“水晶”塞进某个人偶的眼窝中。
“这里就是百鬼杂货店?”她看着外面那个白底黑字的招牌,实在怀疑怎么会有人用这种颜色给杂货店做招牌,这家店真的有生意吗?
“小店新开张。”白老板似乎并不诧异她知道百鬼杂货店这件事情,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客人想要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