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喘息时,吞云的身影突然从她面前消失!

千凝一愣,下一刻便看沈誉满脸紧张,朝她冲过来,她从没想过,向来散漫的他,会露出那么焦急的神色,甚至,那双眼睛里,还有恐惧。

紧接着,沈誉将她扑开,躲开吞云的攻击,而他后背,则被吞云的一趾甲划开一道伤口。

瞬间,皮开肉绽。

那些血,像散开的云雾,是在千凝面前氤氲开的,隔着重重流水,将那股血腥味,带到千凝鼻下。

受了重伤,沈誉面如金纸,将他的剑塞到千凝手里,提醒:“护心麟。”

千凝立刻反应过来,她握紧剑。

据说,剑修的剑,除了自己本人,其余人并用不了,可她这时候没法想那么多,吞云在划伤沈誉的同时,爪子前伸,也露出了致命的弱点。

千凝想了下沈誉那伤口。

狗日的,只有她能揍沈誉。

一刹那,她眼珠子里泛出浅金色光芒,她如离弓之矢,比鱼儿更适应水,快得吞云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逼近吞云身前。

她凝聚了无数力量。

下一瞬,沈誉的剑,从前至后,贯穿到吞云体内。

吞云咆哮起来,声音尖锐,千凝离得近,耳朵流出血液,她不管不顾,将剑从上至下,劈了下去。

任是再坚硬的鳞片,也根本挡不住这一击,其余鳞片和琉璃一样,“噼里啪啦”碎开,散落在水中。

转瞬间,方才还兴风作浪的伪蛟,在吐出一颗妖丹之后,缓慢沉到河水底部。

在河里扬起一阵沙尘。

千凝抓住妖丹,往下游去,终于见到沈誉,他正在下坠,她加把劲,用力扯住他的手,将他拉上来。

她刚想还好有避水珠,两人的避水珠,突然就失去效果,四面八方的水,挤压着她的身体,抢夺她的空气。

避水珠原来还是有时限!

千凝拼劲全力,用最后一口气,拉着沈誉回到河面。

好在那船夫还没走,一发现他们的动静,连忙把竹蒿伸过来,说:“来,道长们抓住!”

千凝拉着沈誉,攀上船。

船夫问:“那妖怪呢?”

千凝喘着气,她实在没力气,浑身酸软,头也发疼,只好摆摆手,表示已经解决。

船夫大喜,连说玉皇大帝保佑,又看到沈誉的伤势,道了声造孽,连忙撑着竹蒿,要把他们送到对岸。

千凝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手指能动。

她抹掉脸上的水,踹了踹沈誉,哑着声:“我这儿有它妖丹,你能用不?”

沈誉浑身湿漉漉的,过了会儿,湿润的眼睫动了动,勉强睁开眼睛:“……能。”

千凝把妖丹扔给他。

沈誉撑起来打坐,从妖丹里流出缕缕灵力,混合着修为,冲进他筋脉,身后狰狞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渐渐愈合、结痂。

那船夫看得称奇:“我的个乖乖,我把这事告诉下一个客人,可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嘞!”

千凝朝他笑了下:“连累船家受惊了。”

船夫惊奇,刚刚他在水面上,那种暴风感,甚至低头能看到妖物和他们的战斗,属实是人生奇遇!

他只听说过仙门会,但从没见过仙门会的人,如此,笃定他们是仙门会的修士,毕恭毕敬,还要把摆渡钱还给千凝。

千凝推脱,不好叫船夫白忙活,终于下了船,连忙拉着沈誉跑了。

沈誉身上伤口虽然愈合,不过气色还是跟不上,小脸一阵发白,身上的衣服贴着他精瘦的身躯,勾勒出充满青葱感的线条。

但千凝无心欣赏。

她拽着他,往小树林走,蓦地,她停下来,回过头瞪沈誉:“说吧,怎么回事。”

沈誉歪了下脑袋:“什么?”

千凝一脚撂倒他,自上而下,目光笔直地看进他眼里:“人界的妖兽变多,是要到一百年后了,我们遇上妖兽的概率本来应该不大,但是在登船前,你明显就知道河里有这玩意!”

“沈誉,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别当我是傻子,你再不说实话,我不介意让你长点教训!”

千凝是真的气。

这次,要不是她能用水力,沈誉可能会被吞云弄死,也可能会连累无辜的船家,更甚者,这一方出现觉醒的妖兽,百姓都不得安宁!

然沈誉眯起那双桃花眼,抿住嘴唇,似乎不太乐意说。

千凝扯了扯嘴角。

她掐住他的脖颈,慢慢用力:“说不说!”

沈誉流失不少力气,本来脸色就苍白,这一刻,他也不反抗,由着千凝掐住他脖颈,稍顷,他脸颊浮上薄薄的红雾。

那双眼睛中,也渐渐有种潋滟之色,眼瞳无法聚焦,却只看着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