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

所以从醒来到现在,天臧的行为,和之前确实不一样,他不掩饰这种不一样,千凝就觉得怪怪的。

索性她身体大好,被昊海结界卷进去后,丢走的一魄也养回来,接下来,或许是要兑现一颗玄天珠的承诺。

回忆起拿玄天珠的疼痛,千凝想,等天臧需要时她再拿吧。

接下来几日,千凝倒没再见天臧,她和梵音宗的和尚,就停留在商国的一个郡。

祭台的事虽然解决,不会形成灾厄,但祭台也曾带来好处,长久以来因它的存在,威压四方,这一带还算和宁,一旦祭台消失,一些小妖小怪,就要作乱,空源他们几个挺忙的,天天去除妖。

千凝在屋子里,也不闹着出去,要么看话本,要么抄抄佛经,最后就是拿出那玉箫,把玩几下。

玉箫不难吹,它音质纯净,明亮动听,前提是真的能吹奏出一个曲调,而千凝对萧的手法完全不行,就搁那瞎吹,简直是魔音缭绕。

终于是吹到空源不堪其扰,敲门:“如果施主要出门,贫僧可以带施主去。”

千凝拉开房门,看着眼前小和尚,和善地说:“这样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空源:“呵呵。”

千凝换上一身桃红色窄袖裙裾,头发随意扎成低低的马尾,戴上幂离,她一路走一路瞧,知道梵音宗穷,有兴趣的东西也没想过买,把玩几下就放下。

走了一圈,她问空源:“天臧呢?”

空源不理她直呼天臧大名,说:“师叔最近出门,还没回来呢。”

千凝“唔”了声,不打算再过问,空源顿了顿,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问:“施主,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师叔啊?”

千凝随口回:“喜欢啊。”

空源有点难为情,又说:“不是,是……那种喜欢。”

小和尚红了脸,千凝起了逗弄心思,装作自己没听懂,道:“啊?那种喜欢,哪种喜欢啊?”

空源鼓起脸颊,眼中薄怒:“你、你!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隔着幂离,千凝笑眯眯的,抬手弹了空源一个脑瓜崩:“那行,我要是喜欢怎么说,我要是不喜欢怎么说?”难不成空源还能给她五百万支票,让她离开天臧的身边吗?

就离谱。

倒是空源咬住嘴唇,很是难以启齿一般,结结巴巴:“师、师叔很好的,你和他,我们大家都、都觉得行。”

千凝:“?”

给千凝疗伤的七日,千凝刚醒来,就能发现天臧的变化,何况梵音宗的其他修士,也都早早察觉。

尤其是空源,他考虑很久,觉得假如天臧有意,梵音宗肯定不阻止,谁说佛修就不能有伴侣啦?几千年来梵音宗修士没有人成亲的,也只是佛修不想不愿,而不是不行。

现在,空源就是怕千凝对天臧没意思。

他们梵音宗的瑰宝师叔,可不能被始乱终弃。

所以他还要说什么,突然,不远处,突然传来天臧的声音:

“空源。”

千凝手指勾起幂离一角,露出黑黢黢的眼瞳,朝空源身后望过去,笑了一下。

几日不见,天臧依然一身古朴的缁衣,面容平平无奇,身上那气度,却犹云层低矮欲压城,肃然沉重。

空源也跟着回头,他骤然一惊,知道自己说的话都被师叔听到,身上汗毛竖起来,只顾尴尬一笑:“师叔,这么巧啊。”

天臧压了压唇角:“不巧,我是来找你们的。”

空源立刻:“那我先走了。”

说完,空源脚底抹油,跑了。

千凝放下手,和天臧打招呼:“此行可没有大碍?”

天臧“嗯”了一声,又说:“空源刚刚所说……”

“我知道,”千凝摆摆手,主动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他就一小孩,懂什么嘛,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天臧没有应和,沉默了。

他转过身,看向街边一家茶铺,问:“今夜可要饮茶?”

这就是邀她喝茶聊天了,或许是有话要说。

千凝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我倒是想喝酒。”

天臧没有阻止千凝,两人回去时,天臧一手提着一包纸包的茶,另外一手则是一坛酒。

月上树梢时,桌上炉火泛着暖光,秋愈寒,千凝在暖酒,不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她刚抬起头,想和天臧打招呼,忽的一愣。

天臧竟恢复本来的样貌。

即使隔着朦胧月色,他的肌肤依然如寒山玉泛着清辉,眉眼鼻梁堪比天工之造,一笔一划都是精妙绝伦,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则太少,双瞳奕奕,嘴唇雅若柳叶,姿色秾丽,然而周身气质又是绝无仅有的清幽,这种结合碰撞出微妙的感触,直让人觉得,此人只应天上有,误落凡尘罢了。

千凝连忙回过神,挪开眼睛,她不明白天臧为何要用本来的模样。

倒是天臧在她对面坐下,只道:“贫僧已用隐匿石,不会再影响你的理智。”

千凝怔了一下,菜菜也回:“是的,天臧戴着隐匿石,就能压制魅骨,显现出本来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