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

千凝还剩下的几张牌,她着实懵了一下:“你们怎么学得这么快啊?”

天臧着手收拢桌面的牌。

陆决说:“五十四张很容易记。”

确实,对这些天才们来说,那些佶屈聱牙的修炼功法,他们都参得透,记一副小小的扑克牌,再揣测对面二人手里的牌,还真不是难事。

千凝这才反应过来,和秦九歌玩的时候,她一定是有意让着她的。

千凝刚想说不玩了,天臧便又发起牌。

这一次还是千凝做地主,千凝瞅着手里的牌,是一副好牌,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在扳回一局,她赢了。

看来,除了记牌的本事,还要看运气的嘛。

千凝扬眉吐气,不由又找回了点信心,只是还没得意时,第三场牌局一开始,陆决学着她调配扑克牌,忽的说:“若只是这般玩,少了些许乐子。”

千凝眨了眨眼:“诶?”

天臧闻弦歌知雅意:“不如,所剩之牌最多者为输家,须得答应赢家一个要求。”

陆决思索一下,可能觉得“一个要求”的范围太泛,补充说:“亦或者赢家能问输家一个问题,输家必须回答,以此与‘一个要求’,二选一。”

千凝:“?”

看不出天臧和陆决都这么上道,这就能从打牌得到“真心话大冒险”?

何况,只要不是牌剩下最多的,那就不被波及,她谁啊,她至少比他们多接触这扑克牌几十年,再怎么样,失败的风险还挺低的。

她忽然被激起斗志,应:“好!”

天臧可能觉得这有点“赌”的性质,便在拿牌之前,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然而很快,千凝的脸就被打肿,第三局,陆决手上全部牌都出,天臧剩下五张,她六张。

天臧盖下牌,笑了笑。

陆决看向千凝,千凝想了想,说:“我想选一个问题。”

这倒是在陆决意料之内,他手指在桌面点了点,直接问:“过得好么?”

千凝回答得也不敷衍:“其实挺好的,没人欺负,吃饱睡好,就是闲了点。”

要不是闲,也不会拿出扑克,更不会答应打牌带赌的。

陆决点点头,他操使灵力发牌,不过眨眼,就又分好牌。

第四局,天臧是赢家,千凝是输家,千凝硬着头皮说:“我还是选一个问题。”

天臧只问:“确定隐居的地点了么?”

隐居!这件事千凝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不然怎么叫“隐”啊,只是天臧这样问出来,陆决神色不改,俨然也是知道原委的。

千凝便只好诚实说:“找好了。”

不久之前确定下来的,但地点嘛,她不好说。

天臧不细问,千凝松口气,心想到底是游戏,所以问的也很家常,只不过下一局再轮到她输时,陆决问的问题,险些让千凝被口水呛到:

“你觉得谁最可靠?在天臧、沈誉、归一,与我之间。”

千凝偷偷看了眼天臧,和尚在悠哉悠哉地发牌,根本没打算给她解围。

陆决看清楚这眉眼官司,只说:“我问你,你不必看天臧。”

千凝:“……”

她咳了声,不难想象,她要是说出大家都可靠这种和稀泥的话,陆决一定不会罢休,于是,她迎视陆决的双眸,道:“天臧。”

无他,天臧做事很周全,不激进,心慈人善,重点是心态从头到尾的平稳,这样的人确实可靠,有大事皆可交予他。

而天臧勾了勾唇角。

陆决深邃的眼眸一暗,不再说什么。

千凝摸起牌,心说自己再输一局就不玩了,好在这次她赢了,她瞅向牌最多的那人,是陆决。

陆决只说:“要求与问题,看你。”

人家可坦荡了,也真不怕被叫去对着一棵树说“我爱你”,当然,千凝不想玩大的,只问:“你的伤,好全了吧?”

平时这种话,她肯定不会莫名其妙问出口,师出无名,且也摆出两人之间的隔阂,但现在,一切在玩闹里看起来自然多了。

千凝等他一句好了,自己才能安心,却不想陆决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尚未。”

千凝懵了。

她懵懵地想,她当时真的刺得很严重啊,他伤口还没好,还到修真界复仇,别看秦九歌告诉千凝,陆决灭了飞剑宗很简单的模样,但飞剑宗可是号称修真界前三,其中辛苦,自然不言而喻。

千凝咬了咬嘴唇。

关于扎了人家一刀这件事,她虽然怕陆决事后发作,不过归根到底,人家现在好好坐在对面跟你说话,且也有浮世那一遭,她其实,还是有那么点愧疚。

陆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的转过头,看着她说:“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