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上,沈家二公子亲自给曲阳公主布菜斟酒的消息几乎已经传遍了京城。
徐善延一向温和,听到小厮来禀报王爷有请的时候,也没忍住沉了脸。
他不耐烦地深呼一口气,“有什么事?”
小厮没见过这样的他,有些惶恐地说:“奴,奴才也不知道。”
徐善延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他按了按眉心,又灌了一壶冷茶,才终于平缓了心情。
他披上衣服去前厅找岳王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温和。
“父亲。”徐善延拱手行礼,“您找我?”
岳王比皇上的年岁还大上些许,脸上沟壑纹路也更深一些,他看上去甚是疲惫,听到徐善延的声音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岳王发妻早丧,后院里只有几个疏解心事的侍妾,除了徐善延连子嗣也无。但父子俩关系并不好,平时见到的时候,甚至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会说。
因此,今天岳王主动找他,已经让徐善延很意外了。
岳王也没有拐弯抹角,见他坐下之后,便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曲阳和沈家那小子的事,你应当知道吧?”
徐善延一愣,眼皮不安地跳了一下,问:“父亲是说……”
岳王没心思和他和墨迹,冷哼一声,说:“又要订婚的事。”
他抬眼睨着徐善延,“别说你不知道。”
徐善延微微一笑,“儿子的确不知。”
岳王的眼睛里似有讽刺的笑,他上下将徐善延打量了一个遍,久久才收回目光,“那你现在知道了。”
徐善延顺从地点了点头,“是。”
岳王不大客气地说:“知道就守好规矩,你虽姓徐,但毕竟是养在岳王府,传出去不好听,也会让本王颜面尽失!”
徐善延藏在袖口里的手指紧紧地攥住,面上顺从道:“是。我明白了。”
岳王却冷冷嗤了一声,语气很是不满,“最好是真的知道,别让人家因为你都找到本王的头上,本王一点都不想管你的事。”
人家?哪个人家?
是簇簇感觉到了他的情意,还是沈慕向皇上告状了。
又或是皇上怕他出现会乱了簇簇的心思,因此特意召了岳王进宫警告一番?
万千猜测萦绕心头,但答案为何,他永远不得而知。
等再抬起头时,厅堂已经空了,岳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徐善延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一直候在外面的小厮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公子,王爷和悟缘大事去小佛堂了。”
岳王一向无心朝政,反倒是醉心佛法,渴求成佛。
徐善延并未在意,他疲惫地点了点头,“下去吧。”
正月初七,起印复朝。
大年下的,朝中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君臣讨论了一下这七日积攒的冗事,又互相问候祝福了几句,也便要退朝了。
见喜的拂尘都已经扬起来了,沈慕却在这时出列,恭敬地行礼,道:“皇上,臣有本奏。”
沈慕的官职不低,但其实只是个挂名虚衔而已,因此众人听到他有本奏的时候,皆是奇怪不已。
沈慕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交给见喜,他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神色,坦然道:“臣想向皇上,求娶曲阳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两人刚退的婚,这事儿才过去几个月,就又要当众求娶了?
这把婚姻当什么?
儿戏吗?小孩子过家家吗?
几个礼部的官员变了脸色,当场便要弹劾他。
皇上自然也没有立时答应,只说了一句,稍后再议。
但从这语气上,就可以看出,皇上对这件事的态度。
若是真不答应,当时拒绝就好了,
次日,皇上又有意将曲阳公主赐婚给沈家二公子的消息,彻底传遍京城。
听到推鸿来禀报的时候,沈慕正在书房里写着什么。
“主子,已经按着您说的,将皇上当时的反应传出去了。”
沈慕点了点头,“循序渐进。”
“过半个月再去推进。”
推鸿应下。
沈慕又嘱咐道:“记得,一定要把我放在主动的位置上。别让公主再蒙了别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