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天子一年难见两回,与其压着这些没谱的,倒不如别看着馒头忍着饿。”凌昱回道。
这意思是说她守着现成的好处不懂得利用,是在暗示她可以在他身上寻多些好处?皎然视线从凌昱脸上移到他手中的茶盏,又听他道,“你不想我帮你,是怕我碍着你行事,还是怕我派人监视你?”
皎然总不能说是单纯地不想和他有瓜葛吧,言不由心地摇头,“都不是。”
凌昱放下手中的茶筛子,指尖在尖端轻点,“那是不想与我合作?”
该死的老狐狸,居然被猜到了,皎然怕没有后路,干脆不答,默然应对。
“那你真是想左了。”凌昱这会儿倒是轻声笑了出来,“想在京城酒业里独善其身?你可能真会旦夕难保。”
凌昱收起脸色道:“都说先攘外再安内,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底下却是暗潮涌动,人有善恶之分,事有对错与否,天子想平定内患,朝里要实现抱负,自然各自为营,我朝还没有到天子只需平衡朝中势力就能安定天下的境界。”
凌昱将盘中的水都泼向茶洗里,“且不谈这朝中之事,单说京城的酒家,叫得上名号的,哪一家背后没和文官权贵有牵连?你根基尚浅,若不与我为营,不出一年,要么被瓜分了去,要么被他人收入麾下。”凌昱看向对面的女子微微嘟着嘴却又不敢全然露馅的样子,似乎才想起来这也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你还小,也不怪你想得简单,但独木难支,你要想想清楚。”
意思便是她压根没得选?皎然吸吸鼻子有些受伤,这严重超乎她的认知领域,她原本只估算到同凌昱合作的好处,却从未想过不合作的坏处,不抱团生意都没得做了?不过想想也是,前世满世界都是财团,更别提古代了。
凌昱看灯下女子低眉顺眼的模样,这几日得意洋洋翘起来的尾巴,眼下是彻底耷拉了下去,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仿佛随时都会碎开,让人都不忍去触碰她。
“你这几日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凌昱问。
皎然和凌昱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想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便问道:“怎么这么问?”
凌昱斟酌了一下陈词,“你这几日,似乎一天一个样。”
额,皎然心想原来凌昱注意到了呢,不过想想也是,这几日她就跟中了邪似的,想不注意到都难,“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皎然装傻问道。
凌昱脑海中闪过认识皎然以来所有的画面,硬要用一个词儿来形容,还真找不出来。
不过皎然也没准备等凌昱回答,恹恹道:“你见到的我,都不一定是真的我。”
那她是什么样的呢?其实皎然自己也说不出来,上一世二十二岁便英年早逝,人还没活明白呢,就呜呼哀哉了,这一世也还没到头,皎然总觉得,人总要走到尽头,才好说自己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我是何样。”皎然喃喃道。
想不出来答案,好在凌昱也没有接着问,皎然却是又自言自语自嘲道,“但我知道我不贤良淑德,不知书达理,不八面玲珑,也不乖巧伶俐。”
皎然说着抬眼向凌昱望去,刚刚听完凌昱的话,心中的屈服早就压制了挣扎,如果他能让她顺坡滚自然是好,不然往后她便不管了,该怎样就怎样,反正她已经打好预防针,挑明了自个儿压根没有那么多古代的美好品质,就等凌昱抉择了。
“我倒是挺喜欢你的不贤良淑德,不知书达理,不八面玲珑,不乖巧伶俐。”凌昱道,“你若是和别的姑娘一样,我也不会寻你了。”
皎然呆呆地看着凌昱,好像有点明白凌昱为什么拉她入坑了。
能和他“同流合污”的,自然不能太规矩、太乖巧,那样的姑娘家,凌昱大概也不舍得染指,皎然心想,凌昱是不是在暗示她不是好姑娘啊?坏姑娘才好一道上山下海,到时候用完扔了毫无负担,也好打发,不会像寻常姑娘一样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虽然没达到想要的分道扬镳的效果,但这番坦白直言,也算拿到块免死金牌了,以后她不按好姑娘的常理出牌,凌昱也只能受着。
“走吧,回去吧。”凌昱起身来到皎然面前,笑道,“昨日还尾巴摇得正欢,今日就丧气成这样了?”
皎然一愣,先是盯着凌昱腰间的金玉麒麟腰扣,接着脸上明显松了气,抬头望着凌昱,俏皮地扑闪大眼睛,还状作被人踩住一样晃了晃身子,“因为你压到我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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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都是两人互动哈哈哈哈
第83章第八十三回
不管尾巴是不是真被凌昱踩到了,但皎然清楚,她的尾巴从此是牢牢被他抓在手里了。
因为次日一到四季园,门外就有看门小厮来传:“小当家,门外有四人指名要见你。”
皎然停下脚步转头往门边看去,梧桐树下站着两男两女,约莫是同她相近的年纪,皎然唾弃了凌昱几句,这么麻利把人送来,应当早就选好来的吧?
冷不丁四季园里多了四个门神,实在有些突兀,好在四人生得与旁人实在无异,若非腰间佩挂刀剑,还以为是酒店里的酒博士呢。
四位门神自报名讳,皎然在心中反复念着几遍记下,“飞月、飞泉、叠影、叠金”,和天地玄黄工整对仗,说不得真是来镇宅的,而且还搞配对,皎然笑眯眯地两位两位指着问:“你们是不是一对儿一对儿的呀?”
四人原本乖巧地垂着眼皮,被这么一促狭,飞月红着脸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的,姑娘,我们只是同门子弟。”
皎然点点头,又听他们“澄清”了一会,才知道原来这四人不过和小博士一般年纪,也就二七年华,皎然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们的身形,看来练武真的长身体,“凌公子有吩咐你们什么吗?”
飞泉答道:“有,凌公子让我们听姑娘差遣,若是酒店有人闹事儿,只需活捉,少胳膊少腿的也无妨。”
皎然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和谐一些,别动不动要杀要打的,酒店里平时还是怪祥和的。”
四人站得比背后的梧桐还挺拔,齐声应是。
皎然叹息一声,经过昨日,她已经把“聚散由来各有天”奉为和凌昱相处的基本路线了,反正她的意志转移不了凌昱的决定,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而既然从糠箩跳进米箩,以后看着凌昱这个馒头,也不用忍着饿了,该吃吃该啃啃。
四季园酒客多,四人守门着实有些镇宅的意味,皎然让四人分成两班,彼此轮流,“酝酒的院子有屋子歇息,你们得空的要去小歇一下亦可。”
“好的,多谢姑娘。”四人点了点头。
不过半时辰后,皎然和彩絮儿活动脑袋抬头时,就被屋脊上坐着的人惊呆了,“姑娘,快看!”彩絮儿指了指屋脊,又指了指院中一棵大树,“怎么睡在树上呢,我还以为有猴子呢。”
飞月和飞泉听到响动,皆飞了下来,“惊扰到姑娘了,在上面可以歇息,也能望远,比去后院歇着好。”
皎然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又和彩絮儿来到门前,叠影和叠金就跟两尊雕像似的,皎然确认他们还在眨眼,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凌公子,你们无需如此,坐着也可以的。”
“明白,姑娘。”两人答完话,依然屹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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