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真是撞到宝了,遍地都是野菜,皎然一边摘一边叹息可惜箭壶容量有限,能装的不够多。
想把箭都射掉吧,可孤家寡人没带仆从,没人能替她料理带回猎物,想把箭都扔了吧,那更不行了,这岂非买椟还珠,因此皎然只能采一丛是一丛。
远处传来一声哨声,应当是仆者在召唤众人下山,皎然意犹未尽地又摘了几丛,谁知走出密林,应该静候在道旁的黑影却不见了踪影,皎然兜着野菜四下张望,也没见到黑影藏在哪处吃草。
皎然一路走着,一路注意有无黑影的踪迹,走着走着又想,难道刚刚那声口哨是在召唤黑影的?这又是得罪了谁,皎然一颗心简直在滴血,满满快一壶的野菜啊,能煮好多碗汤的。
第179章第一七九回
不过心塞之余,皎然很快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山上草木间杂,树繁而密,用自己两只脚走,比起靠马四只脚驮着,走起路来真不大一样。
抬头望天,已是橙黄斑驳一片,风从林间穿过,无声却胜有声,夕阳时刻山间的风总给人凉悠悠的萧瑟感,愈发显得这林子幽深,黄昏的光线从缝隙筛过,却带不出迷失在林间的人。
脚下是踩过落叶枯枝的“簌簌”声,皎然有些后悔为何要逆人流而行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皎然亦非嗓门大的女子,那绵甜清脆的声音,平日里听之悦耳,到这种时候就不够用了。
喊了几声也没人应,而不知哪处传来的“咕咕”声,却一点没让皎然放心,反而叫人汗毛竖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是不是什么动物的觅食饥饿的叫声。
别看皎然这姑娘平时胆大,但最怕黑,叫她在山里待一夜,那真是要了她的老命,而皎然也不敢指望有人会来寻她,她没带仆从,等那些千金小姐想起她,估计她已经喂了野猪了。
野猪?!一想到臭烘烘、壮实实、黑黝黝还带着两根獠牙的野猪,皎然脸皱成包子,脚都快软了,拔腿“蹬蹬蹬”就往下跑,虽不辨方向,但皎然记得来时绕过一座山,此时只要往下走,再翻一座山,约莫就能望见山庄了,那处离人居近,遇到野猪野兽的几率应当也会小些。
肚子饿得咕咕叫,皎然也不敢有丝毫松懈,眼见斜阳只在山边晕出一角橙光,这座山头依然还没翻过去。
“阿嚏”,皎然打了个喷嚏,寻常她是鲜少出汗的体质,这会走得急,骤停下来喘气,被山间黄昏的凉风一吹,就吹出了个喷嚏来。
皎然想着只能寄希望于灶房的小娘子和小博士,或是凌涵小姑娘,但后厨一忙起来,只会记得该不该翻锅了,就算有这个念头,可能也以为她正跟姑娘们骑马玩乐呢。哎,皎然叹息一声,下回还是得带彩絮儿和芙蓉儿这种机灵又贴心的丫头出来。
皎然边反省着,脚下正好跨过一丛杂木,结果扑腾腾闪出几个影子,吓得皎然花容失色,眼泪都快飞出来了,一窝蜂叽里咕噜的,定睛一看,原来是捅了山鸡的窝了。
可这会儿遇到一群野鸡也是够渗人的,扑腾腾挥着翅膀瞪着你,也不知是不是哪位仙人,皎然咽了咽口水,突然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堆裹在方块布里的野菜,手一挥举手投降,撒了一地的野菜喂鸡。
暂且也不管什么汤不汤的了,山鸡磨着嘴在地上觅食,皎然立刻小鸟儿一样跳着跃着继续往前跑。
不过夸父都无法逐日,皎然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时间呢?
皎然蔫头耷脑地往前走,因为这会儿已经不用抬头看天色了,天黑得一如她现在的脸。
林子里黑森森的,树影攒动,风一钻进树林里就像会唱歌,像无数巨人在俯首向皎然招手。有时候脚下有黑影闪过,皎然吓得阵阵惊呼,只能一路扶着树干走,这样要是有什么险情,还能往树上蹿。
可这都翻了一座山了,怎么还不见山下有一点灯火。
皎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可能是往反方向走了。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皎然刚好不容易做好要夜居山林的心理建设,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团大黑影正在移动,还有带着鼻息的“呼噜噜”声。
皎然想也来不及想,叫也来不及叫,立刻抱着树干就地上树,“蹭蹭蹭”地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尽管黑夜中黑黝黝一团看得不甚清楚,但皎然凭直觉就能猜出那是头野山猪,还是头很壮实的野山猪。
果不其然,皎然刚爬上去,那头野猪就迈着结实的小短腿滚了过来,先在树下左右绕几圈,然后拱着脑袋往树干一撞,大约是瞄准了皎然这个猎物。
皎然心中郁郁,明明她才是来打猎的,怎么最后被猪围了,要是掉下去,可能还要被猪给拱了,想想便死不瞑目啊。
好在这是棵好树,枝干粗壮,皎然两腿用力又往上蹬,目测眼前这枝横木可以承受她的重量,且就在此歇一宿好了,次日天明,定会有人来寻她的。
大概知道什么叫蚍蜉撼树了,野山猪又撞了几回后,干脆咕噜噜的趴在树脚边,等皎然“自投罗网”。
皎然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又拍拍手笑了笑,一时皎然也惊讶于自己的心态之好,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做人就是要学会苦中作乐嘛,且欢且乐着。皎然又是比划又是试抱了一下那树干,确定自己的活动范围,不要半夜掉下去才好,想了想还是不妥,又摸向背后背着的木弓,准备用那根长软布来将手打结系住,皎然本意是彻夜不睡的,但怕就怕困意难忍,忍不住打瞌睡,别待会自个掉下去送入猪口。
可摸到这背了一日的木弓,不免心有遗憾,可惜手边没箭丨矢,不然保管射下这野猪,明日带回去给大家烤了吃。
没有箭,过过瘾也是好的,皎然握住弓把,将弓弦拉成满弓状,眯着眼对准脚下的黑猪,还不忘嘴上自动配音,“嗖”地一下放手射出。
结果只听“嗖嗖”两声,脚下传来一声惨烈而愤怒的嘶叫。
皎然被吓得手一抖,她明明射的是空气。而那头野猪显然是被激怒了,以皎然想象不到的蛮力又撞起树来。
皎然紧紧抱住树干,又听林中传来好几声“嗖嗖”声,脚下那头猪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最后“腾”地倒在一旁。
远远的皎然就察觉到有一个身影在走来,皎然将木弓对着那头野山猪扔去,见它不再动弹,这才麻溜地抱着树滑下去。
拍拍衣裳在远离死猪的那一侧站好,而那个高大的身影也走到树边来了,风中捎来丝丝熟悉的气息,带着一份皎然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安宁。
还待未全然瞧清楚来人的模样,皎然便问也不问道:“你怎么来啦?”
皎然真是既惊讶,又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在此见到凌昱。
虽然手掌已经磨破了皮,但皎然依旧很开心,说出来的话就带着欢快的喜气,“你来找我的呀?”皎然两只手掌五指叉开,互相穿梭着缓解疼痛一边问道。
可凌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我来猎猪的。”
皎然白了他一眼,看了眼被射成刺猬的野山猪道,“那你也忒狠心了些。”末了又挑刺道,“且箭术也差了些,射成筛糠,吃起来都不美了。”
凌昱道,“那也比你只会往树上爬好。”
皎然吐了吐舌头,刚要说那是因为她没有箭,余光却见那野猪动了动,真是死猪腿也硬,命在旦夕还要挣扎,吓得皎然往前一蹦,跳到凌昱跟前。
就在那野猪挣扎的刹那,皎然飞快从凌昱的箭囊里抽出一根箭,然后拉弓搭箭,又给那野猪来了一箭。
真是妙!这下动都不会动了。
“走吧,回去吧。”皎然得意地拍拍手,解决了威胁,也报了方才担惊受怕之仇,转过身就要跟凌昱下山。
凌昱越过皎然朝另一方向走去,皎然急忙忙跟上,心里嘀咕,虽然半天前两人刚刚闹得不可开交,但她这般跟屁虫般的作风,并不叫翻脸不认人,又不叫转眼又认人,顶多相当于“他乡遇故知”,这会儿荒郊野岭的,和这些毫不相识的草木动物相比,她和凌昱至少算相知相识过,眼下得过了难关才有命翻旧账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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