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深看着赵恒,眉眼仍弯弯挂着,她手中的纨扇仍轻轻晃着,“您这样说,便是认了——原先妾没明白的,糊涂的,这下,全明白了。”
赵恒看着她,眉目很平,声却很沉,“你明白什么了。”
许深手中握着的纨扇,遮住了半张面。
她张了张口原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也只是轻轻晃了扇,摇头轻笑,“只是我原以为,你待我是真心的。”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想错了。”
赵恒的手仍握在身后,冷声说道,“你想说什么?”
许深没出声,背过身去,仍抬头看着那无边月色。
良久,也只是轻轻道了一句,“妾对您,已无话可说,也不愿再说什么了。”
赵恒看了她许久,最后却是冷笑一声,松开手,“许氏,你逾矩了——”
许深笑了笑,手中握着的纨扇轻轻打着,而后是一句,“是吗?您说是,那便是吧。”
“夜已深,您也该走了。”
赵恒面色不好,他看着许深消瘦的背影,“是朕纵得你目无尊卑——即日起,你就在章华好生反省!”
他说完这边,拂袖而去...待走到门外的时候,赵恒的步子停了下。他的手撑在那门把上,最终却还是推门走了。
许深不曾回头,她听见门开的声音,笑了笑。
手中握着的那把美人扇挡了半张面,她仍抬头看着那窗外的月色...
章华宫夜色很深,而在这幽幽深宫夜,却有一声叹息随风飘散。
谢娘娘,庄太妃...
许深仍看着那弯月,轻轻笑了下。
她怎么就信了呢?
信他是真心,还把自己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交到了他的手心里...
其实,她早该知道——
皇家贵胄,何谈真心?
早些年,她也曾防备过,也曾拒人于千里外过。可最后,她却还是信了他,认了他,最后败给了他...
许深仍笑着,可她笑着笑着,却还是哭了...
眼泪一颗颗滑过她的脸,最后砸到了她的手腕上。
许深已许久不曾哭过,如今这回哭,亦哭的无声无息...她的眼里仍含着笑,面上却已布满了斑驳的泪痕。
她仍抬着头,望着那弯月——
想起每每午夜梦回间,赵恒在她耳边唤道“卿卿”、“卿卿”...
原来,她从来不是谁的卿卿。
———
这一夜,无几人能睡好。
赵妧站在窗前,也看着天上那弯明月,头一回在徐修面前失了神。
徐修环着赵妧的腰身,不见人答,便又轻轻唤了声,“妧妧。”
赵妧回了神,转过头看着徐修,轻轻嗯了一声?
“你有心事?”
徐修皱了眉,轻声问她。
赵妧抬头,看着灯火下的徐修,张了张口...是想说许深那一桩事,可她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仍看着他,伸手抚在他的面上,摇了摇头,轻轻笑道,“我只是,有些累了。”
徐修也看着她,他的眼中划过几许复杂的情绪,最后却也只是伸手拂过赵妧的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大去宫内。
赵恒从章华回来的时候,已发了一通脾气,底下伺候的人这会正提心吊胆的侯在外处。
而屋子里,赵恒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
她知道了...
她们...都知道了。
赵恒的心里,头一回紊乱的不知该怎么办。
他以为能瞒住的人,瞒住的事...
最后,却什么也没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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