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的眼往里望去,唇蠕动了下,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迈开步子走了。
四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站起身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主子会原谅驸马吗?”
“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你我各自守着自己的职责,就是。”
四惠转头看着从斯,他仍是旧日的模样,一点表情都没...她看着他身后的蓝天白云,轻轻笑了笑。
从斯皱了眉,避开脸,仍握着佩剑站在一处。
四惠看着他,摇了摇头,又笑了下才迈步走了——等走到正堂的时候,四惠径直去了赵妧的寝居。
她这厢打了帘子进去,便瞧见赵妧如往日一般,坐在临窗的塌上,看着外处...听见声转头看来,声很淡,“他走了?”
四惠轻轻嗯了一声,她走过去,取过一件披风罩在人的身上,才又开了口,“驸马与奴说,您晚间睡得不好,爱踢被子...让奴几人晚间照看的时候多注意些。”
赵妧神色一怔。
她想起,往先她与徐修睡在一道的时候,醒时必定是在人的怀里...
早些的时候,她还红过脸。
而后便常常占在人的怀里,不肯动了。
这些往日记不起的事,如今却如一幅一副小像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划过...赵妧伸手捏了捏衣角,不曾开口说话,转过头去,看着外边的风景。
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声。
———
午间的时候,王芝与谢亭一道来了。
外头传过几回变了样的消息,坊间的说书先生,还掰过几回戏折子,回回满堂。
有说“长公主艳遇俏公子,徐驸马失宠”的,亦有说“徐驸马偶遇美娇娘,想纳为妾,长公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
这些事,赵妧不曾听过。
坊间与外头却传的很是热闹。
王、谢二人到的时候,赵妧正歪靠在塌上,手上握着的一把扇遮了半张脸。
听见脚步声,也不曾转头。
“外头消息传的满天,你在这倒自在的很。”
这话是王芝说的,赵妧移开了扇,也投了眼看过去,轻轻一笑,“传什么了?”
谢亭接了话,“说你看中了个良家公子,起了色心,如今便在这府里——藏起娇来了。”
她的面容本就明艳,如今与那王璋又是交了心,又是生了儿,正是甜蜜的时候,说起话来也自带个愉悦的调子。说完,她还四处瞧一眼,才又把眼与赵妧对上,调笑道,“你那娇娇藏哪去了?”
赵妧摇头一笑,“坊间胡言,你们也信?”
谢亭坐人边上,开了口,“我们自然不信,才特地要过来问你一回,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赵妧手中握着的扇一顿,是坐起身来,靠在软枕上,才重新打起了扇,轻轻开了口,“我原以为,嫁给了这世上最好的人。却不曾想,他在娶我之前,差点做了别人的夫君...”
王、谢二人皱了眉。
王芝先开了口,“是谁?”
“那人,我们也都认识。”
赵妧的眼转向王芝,手中的扇没停,轻轻一笑,“鸿蒙书院的秦先生,永乐秦家的秦清。”
“秦清——”
王芝皱了眉。
谢亭也皱了眉,开了口,“怎么会是她?那位秦先生与我们也见过那么多回,也未曾...”
赵妧移开眼,望着那虚无之处,声很轻,“可事实却就是如此。他娶我确实是为皇命,他娶我之前确实住在秦家,他原本...确实是要娶秦清的。”
她的声很淡,很轻...
被这七月的风轻轻打了个圈子,散了那其中几许叹息声。
赵妧停了扇,搁在膝上,絮絮说着,“若不是那夜,我起了疑,派了从斯去查他...我也许,永远都会被瞒在鼓里。”
“可我,还是后悔了。若是重来,我宁可从来不曾去查,那么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往事,竟如此伤人。”
王芝想起,秦清曾与她说过的那位故人。
故人,故人...
原来如此。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赵妧的肩膀,才软声开了口,“秦清的为人,我是知晓的。过去的事,她不会重提...亦不会插足你们的生活。”
赵妧转头看着王芝,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她又何尝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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