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却也不说什么,便在那门口站个半个时辰,日日问上同样一句,“她还是不肯见我?”
而后,便走。
如今徐修的名声,在这公主府里,也不知该如何去评。
打最先的嫌憎,到如今就连从斯那张素日没个表情的脸,见着他来面皮也忍不住要抽动一下。
八月的穿堂风拂过人的脸面,也吹的手中的小像“哗哗”作响。
屋子里没人出声,都等着她下决定。
赵妧的心里却是乱急了,她的脑中滑过许多小像,往先那些让她高兴的,难受的,笑着的,哭着的...像一副一副画,滑过她的脑海里。
可到最后,她还是低了头,依着先前描的,继续剪起了小像来,声很平,“不必...”
王珂看着她剪乱的纹路,还有强装镇定的模样,笑着开口插了一句,“还是让他进来坐一会吧,今日太阳晒得很,那外处也没个遮阴的地,这样站半个时辰,怕是身子要吃不消。”
赵妧握着剪子的手又一顿,良久才又开了口,神色没几分变化,声仍很淡,“那就请去堂屋坐着,给他一壶酸梅汤。”
她这话说完,忙又添上一句,“别说是我让安排的。”
四惠笑着应是,她搁了剪子,拘上一道礼,往外走去。
赵妧低着头,继续握着剪子,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王珂见她的模样,轻轻笑了下,“不如我陪着表姐,去外头走几步,您闷坐了好一会,却也该走动下了。”
赵妧心下也闹着矛盾,她把手中的小像与剪子放下,转头看着外出处的景致,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
那处四惠,也刚刚与徐修说了这道消息。
虽然那话中严明表示,此事与主子无关,可徐修还是笑了。
这是他近几月来头一回笑,端的是一派霁月清风,疏阔男儿。
几个在外处侍奉的女侍瞧见他这幅俊美模样,也忙埋了头,遮了一张红了的脸。
徐修的眼滑过她们,收了笑,整了面色,眼里却还带着几分未消的笑意...他对着四惠轻轻点了点下颌,与人说道,“领路吧。”
四惠点头,一面引人往堂屋走去。
徐修,是头回来此处。
原先赵妧为了顾忌徐修的脸面,便不常来此处,连带着徐修竟也一回不曾来过。
这是赵妧成年时,昭元帝赐下的府邸,占位极好,也甚是宽广。其中一景一物,一件一桩...皆是由这天下顶顶有名号的摆来。
如今正值八月,池里的荷塘开的正好,随风浮动,传来一阵时夏意味。让徐修想起,那年他从洮州回来,屋子里摆着的一段清荷。
他不知怎的就停了步子,看着那一段清荷,唤人停步,便往那处池塘走去。
四惠也停了步子,她转头看去,便见这位驸马爷挽了一段袖子,去那塘里择了一段清荷。她看了看徐修,又看了看这段清荷,良久在心下轻轻叹了口气,声也软和了几分,“驸马便是要送给主子,大可唤人过来,这塘边滑的很...”
徐修站起身,挽下一段袖子,面色仍很淡,道句“无妨”。
而后,他看着这一段清荷,眼里才含了几许笑意...他把清荷递给四惠,才又开了口,“我知她不愿见我,你就替我往屋子里去放着吧。”
“她喜欢这些。”
四惠接过清荷,屈膝应句是,“其实,主子...”
她这话,终归还是未说完。
她摇了摇头,继续领着徐修往那堂屋走去。
驸马对主子,到底还是有情的...
只是此番事,终归还是让主子伤了心,她把自己困在府里,何尝不是要等一个确信的答案。
偏偏这驸马爷,又是一口蹦不出几个字的性子。
这才把局面,弄得如今这般糟。
四惠看了看手中的清荷,面上也带了几许笑,希望今日这一回,能让主子开心些罢。
———
赵妧与王珂二人,也将将是散步路过这处。
便瞧见一个小丫头抱莲走来。
那丫头梳着垂挂髻,人瞧着憨,说话却机灵。她往赵妧这处拘了礼,一面是笑着说道,“这是驸马从塘里亲手折的,说是您会喜欢,四惠姐姐便特地让奴先给主子送来。”
赵妧看着那支清荷,心中思绪一番而过,良久还是伸手接了过,一面是问道,“四惠人呢?”
小丫头轻轻笑了笑,说的却是徐修,“就在里头坐着呢。”
赵妧的眼往那堂屋里望去,瞧不见人,只能听见几许说话声,怕是隔着远,亦听不真切。
她仍抱着那段莲,低头是往那微微隆起之处看了眼,良久才与那丫头轻声说了话,“你让四惠,去问他两句话。一句问他,连着几月来是为着什么。另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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