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天气,欲行火攻,很难起预想效果啊。
对于天文气象和风力等学识,常思过不擅长,他帮不上忙。
只这一圈转下来,他看到四面城头守护的士卒,不是很多,可能有大部分呆在军营休息以保存体力。
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接着四处有号角声呼应接连响起,声势壮阔。
“呵呵,北戎人才安营扎寨,就急不可耐要攻打城池?还真是性急啊。”
柳致柔冷笑几声,目光漫不经心扫视城头。
士卒们在伙长、伯长吆喝下,搬运沙袋、箭矢、铁锹、小桶子等器具,城头很少看到滚木和守城必备的金汁锅,倒是让城头不再臭气熏天。
每隔不远,有竖起的木板挡箭牌。
听得远处隐约传来的铁骑踏地奔跑震动声,柳致柔又看了一眼天色,道:“还有一个时辰天黑,快下大雨了,北戎人折腾不起风浪,下城去吧,呆这儿也没甚意思。”
说着,还果真转身走蹬城道往城下走。
常思过自是跟随着,他这番郑重其事上城头,就射下来几头鸟?
走去城南监造署,穿过仍然忙碌搭着棚子的中庭,来到后院房间,柳致柔把斗笠脱了挂墙壁上,扈卫赶紧在炉子上烧水煮茶,另一人拿来毛巾用铜盆打来热水让柳致柔净手。
世家公子的讲究,于细微处无不体现着。
“不用担心,北戎人是吃饱了撑的想玩一把下马威,没什么结果的。”
柳致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方木盘,笑问道:“咱们下一盘战棋?”
又摸出两盒赤黑两色指头大的云石棋子,上面刻有“卒”“伍”“什”“伙”等文字,翻过方木盘,上面纵横格子线,竟然是四方对弈的棋子格。
常思过身上水汽在进门时候蒸发干透,他看不懂这不像围棋也不是象棋的所谓战棋,摇头道:“不会。”
“很容易的,我教你。”
柳致柔把赤色棋子推到对面,不容分说给常思过讲解战棋规则和下棋定式技巧。
常思过心中暗笑,这家伙表面故作镇静,心底里还是很紧张的,否则也不会拉着他这个外行下棋,用以分散心思。
这让他想起了华国古代一个主将的典故,也是大战时候下棋,得到战胜消息之后,仅仅说了一句“小儿辈大破贼”,便继续与客人下棋。
异曲同工之妙啊。
只是棋局后那位姓谢的古人,跑得脚下的木屐都掉了,暗戳戳兴奋的。
常思过便解下弓囊放置一边,坐到桌对面,配合着柳白衣学棋。
屋檐外的雨水渐渐下得大了,柳致柔棋子落得也越发的慢。
城头的厮杀声隐约飘来,屋内天色黯淡。
扈卫点亮蜡烛拿过来,被常思过微微摇手拒绝,扈卫看一眼用食中二指捏着云子陷入长考的自家公子,雕像一样神情凝重,他默默灭掉烛光,退去角落阴暗处守候。
不知不觉中,房间内彻底陷入黑暗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厮杀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城池安然无恙。
“公子,雨停了!真的停了!”
从门外面传来另一名扈卫惊喜的叫声。
柳致柔恍然醒神,“哦”了一声,埋怨道:“辛五,天黑了怎么还不点灯?”
“是。”
还不待扈卫点亮蜡烛,柳致柔已经放下手中云子,站起身朝门外走,笑道:“一朝暴雨过,风轻天也晴。走,常兄,咱们再去城头瞧瞧风向。”
所有压在心头的阴霾和看不见的压力,在这一刻,似乎烟消云散。
还是那个翩翩玉面郞。
常思过道一声“好”,挂上弓囊,随着前方昏暗中一袭白衣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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