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芜重伤失踪了。
方才那封信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却怀着浅薄的希望,希望花英燕能说出不同的故事来。
纪识秋看来虽然冷静,但面色实在已经难看到了有些惨然的地步。
花英燕现在也很苦恼,他一眼也不敢将视线从纪识秋的身上挪开,也不知道纪识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就凭他们家教主现在的身子,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做不得的。他心里面不禁苦笑,现下竟然有些怨怪起宗羽来,宗羽那傻子到这来的时候过得高高兴兴,每天除了劈柴吃饭也没做什么事情,为什么到了他这就变了样子,先是刚来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然后又碰上教主夫人离山,现在还凑上这种事情,他就没过上几天放心日子。
就在花英燕心中千回百转,甚至考虑着要不要传个书叫大长老来救命的时候,纪识秋终于再度开口道:“花护法。”
这声唤得没什么情绪,平平淡淡的,只是隐约透着疲惫,花英燕实在没办法从其中辨出纪识秋的心思,他拧着眉头上前一步,颔首道:“教主。”
“你的胭脂水粉呢?”
花英燕结结实实怔了怔:“……啊?”
纪识秋毫不犹豫道:“不必装了,你身上肯定有那东西。”
花英燕:“……”他还真有。
但他没懂纪识秋的意思。
他不解地看着自家教主,纪识秋却已经来到林芜平日所用的妆镜前,盯着镜中微微苍白的面容,纪识秋低声道:“容叔他们不是都将我认作女子么,我若化妆成女子模样出去,便不会惹上太多麻烦事了吧?”
第38章
漫天覆雪,漫天的银白之间,行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裹在厚重衣袍之下,步履有几分蹒跚,好似已行走多时。
天色有些暗,大雪还在翻覆,似乎永无停息之时,远山绵长,横亘在视线前方,四周却无任何可落脚之处。
寒风刺骨,那人紧了紧衣衫,长长叹了一声。
便在此时,后方隐约传来车轱辘在地面滚动的声音,雪地中的人骤然回头,遥遥雪地之间,竟有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马车高大,漆黑的车身在雪地中清晰异常,风雪夹杂着将车马声送至眼前,待那马车近了,雪地中的人才看清那驾车的竟是一名面容秀丽的年轻姑娘。
终于在这荒凉野地见到了车马,雪地中那人似乎松了口气,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容。
他生得文文静静,有几分老实,此时冲着马车扬手笑起来,笑容更是敦厚,寻常人见了这副面容,自然愿意停下来与他交谈,然而这次——
驾车的女子看了也看他一眼,马车径自从他身边驶了过去。
那人面上还带着灿烂的笑意来不及收回,马蹄车轮溅起起的雪渍掀了他一头一脸。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接着摇头抖掉身上的雪,赶紧朝着车马追了过去。
他的轻功极好,马车也没走上太远,不过几个起落间便已经再次追上了马车,拦在了车马之前。
黑马扬蹄而起,雪块再次溅他满身,那人横着双臂不动,扬起脸冲着驾车女子再次笑了起来:“看姑娘所行方向应是往东,在下正好也是要去那处,天色快黑了此地也没有落脚之处,我徒步而行又实在赶不及,不知姑娘可否让我随行一段?”
他看着那姑娘,没有将视线挪开半分,唯恐自己的笑意不够真诚。
他很清楚自己有一张一看就是正道好人的面孔,纵然是深夜外出行走也没人防过他,每次这般借车同行,旁人也都会答应,这次应当也不例外。
然而片刻之后,他遭受到了人生第一次失败的教训。
“不行,滚开。”驾车的姑娘拧起眉峰,不耐地拒绝了他。
那人一愣,不解道:“为什么?”
驾车的姑娘指着他道:“眉眼生成这样一看就是正道,还是充当栋梁那种,我才不会与你同行。”
那人确实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头一次因为长得太正气而被拒绝。
驾车的姑娘举目看了远处一眼,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又冲那人道:“还不让开?”
“姑娘真的不肯带我同行么?”那人挠了挠头,有些可怜兮兮地模样,眼见马车又要离开,连忙又道:“实不相瞒,在下凌霄城湛清,这次是有要事要办,急着赶路往太初城,若是耽误了就麻烦了,还请姑娘……”
驾车的人挑起眉峰没有理他,甚至鞭子一晃朝着他甩了过去,他连忙闪身躲开,而也是在这躲开鞭影的时候,马车已经再次往前而去。
湛清有些颓然地看着马车远去,忍不住喘息着叹了口气。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马车离开并没有几步,便又在雪地上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心念一动,面上透出喜色,连忙冲着马车跑了过去。赶车的姑娘瞪着他没说话,没有要赶他离开,也没有要迎他上车的意思,他一时有些迷惘,正欲开口发问,却听另一个声音自车中传来道:“凌霄城少主,湛清?”
这声音让人很难去形容,似有温酒一壶化了冬雪,又似春日窗台缀上霜花,温然却又清冷。
湛清自片刻间回神,点头道:“不错。”
马车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终于道:“上来吧。”
驾车的姑娘似乎有些不乐意,回头往车帘紧闭的车厢看了一眼,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湛清道:“还愣着做什么,不是急着赶路吗,还不快上来?”
湛清再次露出笑意,模样有些文静,小心上了车,掀开车帘有些局促地走了进去。
然而等进入其中之后,他便更有些不知手足该往哪里放了。
马车内很暖和,比之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为防冷风灌入,车窗紧紧关着,所以马车内稍有些暗,但湛清依然一眼便看清了那端坐在马车内的人。先前听见那声音的时候,湛清也不禁去想车中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他猜测不少,但那些猜测与眼前所见依然差距许多。
先前那声音不辨男女,湛清便也不好开口称呼,到这会儿他才看清车中的人是个姑娘。
她的皮肤很白,是久病之下的苍白,长睫轻轻垂着,靠在车窗旁,神情略有倦怠。但纵然如此,依然不能折损她半分容色,那是湛清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的绝艳。
他有些紧张,盯着那女子看了许久,方才想起来这般动作实在失礼,于是赶紧将视线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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