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有官员都纷纷举起酒盏来,紧跟着一饮而尽,身旁的美姬又立即替他们倒上了新的酒,殷勤小意,周到无比。
太子放下了琉璃盏,看着众官员饮酒,颇有些满意,道:“今日邀诸位前来,所为之事,想必诸位大人也已经知道了。”
正事来了,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一人迟疑道:“殿下说的,可是岑州的事情?”
太子表情微微一敛,不悦道:“岑州有什么事情?孤怎么不知道?”
这话一出,那人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即起身跪下道:“是臣失言了,岑州无事。”
太子的神色立即缓了缓,摆了摆手,道:“刘侍郎入座罢,孤说的,乃是前几日有刁民敲登闻鼓一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此时也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模样,纷纷点头,表示清楚。
太子见他们这般上道,心里十分满意,这才继续道:“有刁民状告,说岑州官官相护,大肆贪墨,贪了修河的公款,还私自征收赋税,说岑州知州杜明辉并非畏罪自杀,而是受人胁迫,无奈之下枉死的。”
一个官员立即道:“一派胡言!”
另一人也附和道:“确实,白松江修河公款一案早在五月便已结了案,贪墨的官员也都查办了,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必然是别有用心!”
众人皆是十分愤慨,纷纷指责那心怀鬼胎之人,太子心情立时大好,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明白人,想必不会被这种愚蠢的把戏蒙骗,父皇已将此事交给了刑部,如今刑部也开始审了,也不知究竟会审出什么来,但是我等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千万不要让父皇受了蒙骗,冤枉了好官,到时候还请诸位大人擦亮眼睛,仔仔细细地审查才是。”
他将仔仔细细几个字说得极慢,却又极其清晰,在座的都是官场上的人精,察言观色久了,哪里还不知道太子话里的意思,纷纷应承下来:“殿下说的是。”
“这本应是臣等分内之事。”
“请殿下放心,臣等一定不负重托!”
太子听了这一番附和,十分高兴,举起斟满了酒的琉璃盏,竟然站了起来,高声道:“好!我大乾有诸位在,想必日后定然是海晏河清的一番太平盛世!”
所有人也都立即跟着站起,奉承话一大箩筐,竟然没有一句是重复的,到底都是翰林院出身的,满腹才华,想必都用在了此处。
酒宴一直开到了夜深时候,众官员都喝得醉醺醺,东倒西歪,丑态毕露,在宫人的帮扶下,跌跌撞撞地告辞离开了。
一直坐在上首的太子也终于动了动,一只雪白的柔荑伸过来,替他拿下了手中捏着的酒盏,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依偎过来,小声道:“殿下,都散了。”
“嗯?”太子略微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睛有些茫然,道:“已经散了?”
红衣女子道:“正是呢。”
太子费力地坐起身来,那红衣女子立即捧了一只青瓷茶盏过来,将茶水喂了他喝下去,太子这才恢复了大半的神智,轻轻抬手,那女子立即将茶盏放下,他眯了眯眼,道:“好,且等着几日后再看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他冷冷一笑,眼神锋利:“想弄死孤,没那么容易。”
“孤这就送你一份此生难忘的大礼!”
寂静的空气中,男子的声音传递开来,带着几分狠厉之意,令人不由心头一跳。
……
转眼间六月就到了底,刑部的案子仍旧没有查完,施婳也没有再见到杜如兰,邵清荣倒是回来过一次,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看上去没有留下什么毛病,活蹦乱跳的,特意跑回来向施婳道了谢。
不过施婳当时十分严肃地叮嘱他,让他没事别忘外跑,还不知道太子府那边是如何动静,那些侍卫都是见过他的,若真拿住了他,恐怕就成了一件麻烦事,邵清荣自然是听了进去,后来果然没见来了。
不说恭王和刑部那边如何,谢翎倒是没什么变化,他如今虽然算是恭王一党,但是因为种种缘故,恭王也用不了他,于是谢翎每日在翰林院,潜心修国史,虽说是到点来,到点走,但是手头的工作却没有落下半点,倒叫张学士与元阁老等人十分满意。
不得不说,上一回宣和帝亲自来翰林院,看了修好的国史之后称赞了谢翎,甚至升了他为国子监侍读,谢翎如今的地位在翰林院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毕竟他升官也算是快了,还不知日后会有如何前景,所以也没几个人会轻易得罪他。
于是谢翎在翰林院的日子过得倒是非常舒坦,便是从前时不时刺他一下的顾梅坡都许久不到他面前转悠了。
这一日,谢翎正在埋头疾书,王检讨忽然过来道:“谢侍读,掌院叫你过去。”
谢翎停了笔,道:“多谢,我这就过去。”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整了整袍子,离开了国史馆,往小厅的方向走去,路上听见了有人声喁喁,像是在说着什么,谢翎住了脚,往那边看去,廊下那两人显然也发现了他,立刻停了下来,一人道:“谢侍读。”
谢翎微微颔首,与他们二人见礼,一人热络地招呼道:“谢侍读这是去哪儿?”
谢翎答道:“听王检讨说,掌院找我。”
“哦,”那人点点头,另一人忽然道:“方才顾编修不是也才过去了么?谢侍读若是走得快些,还能与他一同去见掌院大人。”
顾梅坡?
谢翎眼中一动,道:“我明白了,多谢二位提醒。”
“谢侍读客气了。”
谢翎又向那两人拜别,这才继续往前走去,等到了最右边的小厅之后,内间果然传来了些许人声,谢翎敲了敲门,笃笃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里面的谈话声断了,元阁老的声音传来:“是慎之么?”
“是。”
“进来吧。”
谢翎掀了竹帘进去,只见屋子里果然已经有了人,身着翰林院正七品编修的服饰,正是顾梅坡。
他原本恭敬立在桌案前,见了谢翎进来,便转过眼,对他笑了一下,打招呼道:“谢侍读。”
谢翎先是对上首坐着的元霍行礼:“见过掌院大人。”
然而才对顾梅坡回礼:“顾编修。”
元霍道:“你来得正好,寒泽也是才来的,有件事正好与你们一起说了。”
谢翎两人齐声应道:“是,掌院大人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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