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姝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惊呼道:“这、这不是殷侍卫么?怎么会是他?”
施婳抬起头来,疑惑道:“你认识?”
恭王妃眉头微蹙,道:“这人……是王爷的心腹侍卫。”
殷朔,当初在苏阳城中,被林父救回来时身受重伤,身上还带了一块太子府的令牌,那时候施婳还提心吊胆,误以为他是太子府的人,后来殷朔回了京城,临行前还将一只猫送给了她。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在此时此地再次见到对方,殷朔原来竟是恭王府的侍卫。
……
恭王府。
施婳将笔搁下,递给绿姝道:“照这个方子抓药来,药粉外敷,汤药内服。”
绿姝答应下来,把方子交给了一个丫鬟,仔细叮嘱,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抱着一堆衣裳从内间出来,走了几步,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施婳的脚边,停下了。
一旁的恭王妃放下手中的话本,疑惑问道:“是什么东西?”
施婳低头看了看,然后将它捡了起来,那是一根小竹棍一样的东西,似乎是铜制的,颜色暗沉,内里应该是中空的。
恭王妃好奇地道:“好像可以打开。”
施婳将那铜管打开来,里面有一卷纸,很轻薄,卷成细细的一条,上面透着墨迹,写了字的。
施婳犹豫了一下,把那卷纸交给了恭王妃,道:“王妃要看看吗?”
恭王妃愣了愣,她轻轻抿起唇,过了片刻,摇摇头,将那纸拿过来,又塞回了铜管中,叫来了人,道:“把这东西,交给王爷。”
那丫鬟答应下来,正欲接过去,恭王妃又迟疑了,她道:“罢了,我自己去吧。”
闻言,施婳站起身来,道:“王妃有事,我便先回去了。”
恭王妃看着她,点点头,待施婳离开后,这才问丫鬟道:“王爷现在在哪里?”
那丫鬟答道:“奴婢方才看见王爷往花园去了,这时候大概是要去书房。”
恭王妃叮嘱道:“等殷侍卫醒了之后,便立即告诉本宫。”
“是,奴婢明白。”
恭王妃将铜管放入袖中,离开院子,往书房的方向而去,书房门口站着两名侍卫,见了恭王妃来,立即行礼参见。
恭王妃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问道:“王爷可在?”
一名侍卫答道:“王爷与窦大人在议事。”
闻言,恭王妃想了想,道:“等王爷有空了,再来报本宫,本宫有事。”
正在这时,屋子里传来恭王的声音:“什么事?”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正午的阳光很是明亮,恭王正站在门口,朝她看过来。
恭王妃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愣了一下,才道:“臣妾有些事情,不过不急,等王爷议事完了再说也不迟。”
“没议什么事,”恭王略微退了一步,下颔微扬,示意道:“王妃请进吧。”
恭王妃抿了抿唇,也不再推辞,上了台阶进屋,她一眼便看见了窦明轩,眼里带着几分和气的笑意,拱手施礼:“臣见过王妃娘娘。”
恭王妃微微颔首:“窦大人。”
恭王走到书案后坐下,道:“王妃有何要事?竟然亲自来见本王,本王真是受宠若惊。”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有些促狭,恭王妃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而是上前一步,道:“臣妾今日去昭明寺,救回了一个受伤的人。”
恭王眉头微微一动,看向她:“谁?”
恭王妃慢慢地答道:“王爷的侍卫,殷朔。”
她说着,将那根铜管从袖中取了出来,轻轻放在恭王面前的书案上,道:“这是从殷侍卫的衣物里掉出来的,臣妾担心是很重要的东西,未免遗失,特来交给王爷。”
恭王神色微微一凛,他将那铜管拿起来,打开熟练地取出了纸卷,窦明轩表情凝重地道:“殷侍卫不是出去办事了么?为何会受伤?”
恭王妃想了想,答道:“是在昭明寺里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他受了剑伤,刺在心口上方,婳儿说,再偏一点点,就能正中心口。”
窦明轩挼着胡须感慨道:“殷侍卫命不该绝,竟然碰到了王妃出手相救。”
恭王妃淡淡一笑:“凑巧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恭王那边已经拆开了纸卷查看起来,他的表情渐渐转为凝重,窦明轩见了,道:“王爷,怎么了?”
恭王沉声道:“是我之前交给殷朔去查太子府的消息。”
大概是消息不太好,他的脸色也有些阴沉,慢慢地道:“太子联合了不少大臣,准备等上元节过后,就上本呈奏皇上,让我归藩。”
“归藩?!”窦明轩一惊,很快又镇静下来,道:“归藩一事前年就提过了,皇上当时并未答应,想来这一次也会如此,王爷暂且不必忧心。”
恭王的眉依旧皱着,将那张纸捻了,道:“这次却不一定了,年前戎敌来犯,连破两城,战事吃紧,父皇为此忧心了好些日子,我近来观他精神,似有不济,听太医院那边的消息,近日父皇身体似乎有恙,正在服药。”
他未完的话,窦明轩霎时间便明白了,原本太子和恭王呈掎角之势,两相制衡,朝局尚能稳住,但是如今外有强敌,皇上龙体欠安,这个节骨眼上,朝廷的人心若是再来点儿乱子,恐怕会出事情。
皇上若是想稳住局面,让恭王归藩就是最好的方法。
恭王沉吟片刻,忽而问道:“安排谢翎进兵部的事情,怎么样了?”
窦明轩不防他提起此事,愣了一下,才答道:“皇上答应了,但是有一桩事情,太子也荐了一个人选进兵部,皇上他……也同意了。”
恭王的表情顿时凝住,宣和帝喜好弄权,恭王甚至有些怀疑,若不是他们和太子同时往兵部安插人,恐怕谢翎也进不去兵部,他忽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