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头当没听见。
因为是下去,所以他们五个人很快就触地了。我们也没闲着,飞燕和朱敏差不多是和他们挨着下去的,估计下面接应到了他们的铁柱和疯子,猛一看到飞燕也在,并知晓沈头也跟我们在一起,一个个肯定会激动得不行。
我再次拉了拉绳子,看看是不是还拴得牢靠。沈头就说话了:小王,如果飞燕叛变了,你能不能以一个无产阶级战士的身份,冷静与理性地对待变故。
我愣了,头皮一麻。沈头望着我的眼光还真不像是说笑:王解放同志,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这话,他抓紧了绳索,跳出了洞口。
我懵了,直接傻眼了。可能也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吧,我压根就不会去察觉飞燕会是我们中间的变节者。从最初我认识沈头的时候,她和铁柱就好像是沈头的两个左右臂膀一般站在他的身边,而现在……而现在沈头却说飞燕可能是我们中间的叛徒,这让我怎么去接受去相信呢?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衣服兜里,可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烟盒,就算有,这一会也湿了。接着,我挠了挠头,抽动鼻子,我手足无措,我甚至忘记了我现在要赶紧滑下这片悬崖。
最终,我自顾自地笑了,望向外面的夜空,夜空中又一次浮现飞燕的容貌。这是第三次我在这片天空中憧憬她的模样了。在我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我听过太多太多关于英雄的故事,他们都经历着常人无法想象或者是忍受的人生。但无论行进的路上多么的艰辛困苦,英雄们都并没有畏惧,人生,在他们面前,是一往无前的平坦大道或是荆棘丛生的曲折道路,并不重要,反正他们一定会一步步走过去,只有胜利的彼岸,是他们在乎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是有着一丝丝微弱的余臭味。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与惨淡的人生,相比较而言,目前我面对的这又能算什么呢?并且,沈头也没有肯定的将飞燕定位为我们的敌人啊!
我咬紧了牙关,用手掌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挲了几下,那裂开的伤口早就不再出血了,但雨水与洪流的浸泡,让他们展开成为了仿佛天然生长出来的一般。我苦笑了笑,抓紧绳索,朝下滑去。
我的身体被疯子一把搂住,甚至好像是直接被他抱到地上似的。铁柱脸上还是那可笑的模样,歪着头看着我:小王,你这两天经历了什么啊?
两天?我迷惑了。
是的,我们在那山洞的洪流中,呆了有一二十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沈头很肯定地说道。
我抬头看看天,点了点头。这时,飞燕又站到了我身边,隔得我很近,好像生怕我突然会消失一样。铁柱便打趣道:也好也好,朴飞燕反正看不到,你变成一颗葫芦瓜,在她眼里,你还是那个王解放。
大伙都笑了。
519的同志这一会又站成了那个独特的队形,让他们的邓艾子隐藏在了最后。我朝沈头望了几眼,寻思着沈头应该会要说出点什么,点破点什么,毕竟他不会随随便便给我说那种不能确定的话语。
沈头并没有任何异状,反倒是和疯子小声交谈着,还不时望向了疯子指着的角落,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个小棚子,棚子外面横七竖八地摆着那些黑色的骨头。
最后,沈头抬起手来,看了看表,然后对大伙挥了挥手:进帐篷休息一会再说。说完这话,他又望向了519的人,补了一句:一起吧!今晚可能会要发生一些什么,所以咱们谁也还离不开谁。
说完这话,沈头便率先朝着那边走去。我们几个自然是快步跟上,519的人却还是矗在原地,似乎想要利用这个我们不在的时间开个会什么的。帐篷里的光让我意识到铁柱他们应该是生了火,这让我们的步子都不由自主的加快,全身都是水,给谁不想快点烘干一下呢?自然懒得去管519那五个人了。
但到了帐篷外面,都钻进去了后,飞燕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思考什么。本来就因为沈头的话而对她分外关注起来的我,自然捕捉到了她这微小的动作。我连忙扭过头,顺着飞燕的目光,朝远处那五个519的同志望过去,只见其中四个都低垂着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在听邓艾子说着什么。而我的这一次回头,恰好与邓艾子望向我们这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她并没有回避,反倒是对我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