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到底多大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个义子?
韩敬见沈映雪目光幽深,默然不语,“二师兄还在外面,实在不方便解释,我已经做错过一次,绝无背叛之意,我愿就地起誓,若我对义父心存不轨,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韩敬言辞凿凿,目光坚定,沈映雪的念头也跟着动摇了。
一直以来韩敬表现的还不错,看起来挺忠诚的,而且没有一点心虚的感觉,倒是那股被人误会的急切非常强烈。原主的直觉很好用,沈映雪也亲眼看到了他的神态,暂且信了他。
“为什么要和伏晟勾结?”沈映雪用正常的声音问道。
这个声音足以让江寒枫听到。
韩敬见沈映雪不再多言,料想今日不会再找他的麻烦。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要看义父的心情了。他吸了一口气,语气平稳,颤抖焦急都消散了,依然是那副慢条斯理,尾音上扬的语气:“沈教主不知道?对了,沈教主确实不应该知道……若说这世上最想让你死的人,除了我之外那就只有伏晟了。”
沈映雪笑了起来:“我与你是何关系?”
韩敬看到他的笑,心里就发憷。自从魔教没了只有,义父就越来越可怕了。刚才的危机过去之后,韩敬的头脑清醒下来,能处理现在的情况。
义父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应该子为父纲,不要擅作主张吗?
韩敬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映雪,语气非常冷:“仇人。”
沈映雪觉得他这样还挺有意思,低低地笑出声来,笑了有一会儿,才接着说:“你和玉鼎山庄是什么关系?”
韩敬沉默了。
义父这是在考验他的忠诚吗?
沈映雪从床上起来,他身上没有穿外袍,中衣的料子很松软,看起来有点衣衫不整。他的头发也没有梳理的很整齐,只是简单地用发带束起。寻常人若是这副懒散的打扮,肯定毫无威严,可是沈映雪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摄人的威力,占据了韩敬全部的心神。
“说话呀。”沈映雪轻缓地开口,非常温柔。这种温柔让韩敬想到了不久之前,他们刚重逢的时候,沈映雪也是如此温柔。
一个平常阴鸷狠毒,霸气逼人的人,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怎么看都不对劲。
沈映雪生气了。
韩敬心里慌得很,喉结微动,“没有玉鼎山庄,就没有现在的我。”
“你很在乎玉鼎山庄?”沈映雪走到他跟前,对比干儿子和自己的身材。
干儿子竟然比他还要高那么一点点,肤色更黑,人也健康。站在儿子跟前,沈映雪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就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虽然他现在确实在吃软饭。
沈映雪在心里叹气,现在的他真的好废。中午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沈映雪清楚记得,伏晟比干儿子还要壮硕。别说他还有马赛克系统,就算系统不不捣乱,想找伏晟报仇也不容易。别说伏晟了,就是韩敬也能一拳把他打死。
怎么办啊,为什么会这样?沈映雪好想念之前那个乖乖巧巧的小朋友,他根本镇不住眼前这个成年版。
韩敬咬着牙,用生冷的语气说:“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一辈子效忠魔教?”
沈映雪知道对方是在演戏,但是这些问答里,也肯定掺了主观色彩。虽然不知道魔教是怎么对待韩敬的,按照原主那个性格,肯定不会太好,绝对比不过玉鼎山庄。
原主将计就计把他送到这边卧底,韩敬也没传递过消息回去,导致魔教覆灭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
沈映雪对韩敬了解太少,他不清楚韩敬对原主是怎样的感情,也不知道从前经历了什么,无法判断韩敬是不是真的叛变了,还是先防备着吧。
沈映雪说:“既然你在乎玉鼎山庄,那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韩敬道:“我知道。”
沈映雪又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玉鼎山庄的死活,想带着整个山庄的人给我陪葬呢。”
“你什么意思?”韩敬厉声道。
沈映雪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韩敬都迅速在心里分析过,努力揣测沈映雪的心意,做出让他满意的回答。
最后这句话,应该就是沈映雪给他的指示了。可惜这句话暗含的信息量太大了,韩敬怕理解错了,让沈映雪不满,所以又反问了一遍。
“不明白吗?”沈映雪慢慢转身,坐回了床上,侧倚在床架上面,一条腿弯曲,踩着脚踏,另一条腿伸直,他腿很长,越过了脚踏,直接落在地面上,“泼脏水容易,洗干净可就难了。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这么做究竟值不值。”、
韩敬懂了,沈映雪不想让他这么做。只是这句话里,似乎有更深层的意思,他实在愚钝,暂时没有领悟到。
“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放弃。”韩敬不甘示弱地笑了起来,“与其担忧玉鼎山庄,不如琢磨一下你自己的处境,时至今日,你以前养的那些狗,可是一条都不在身边。我倒是听说,他们正闻着味儿找你呢。”
只有离开山庄,才有机会与部下会合。韩敬传达出这个意思。义父是在装疯,有他里应外合,想要脱离这些人的掌控,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映雪知道荀炎和机器猫都在找自己,可是他的马赛克影响太大了,就算和荀炎面对面,也未必能认出他来。落在伏晟手里,更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在这边至少江寒枫还会护着他。
沈映雪说:“你既然说了是狗,又有什么要紧?倘若是人,我或许还有心情见一见。”
韩敬倒吸了一口凉气。
义父竟无情至此!
落难时生死与共的下属,也入不了他的心,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打动他的?
再看沈映雪看似温柔虚弱的样子,韩敬只觉得让人背后发凉,他声音微哑,饱含着复杂的情绪,“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在乎的吗?”
“有啊。”沈映雪笑道,“我在乎的东西不少,你也是其中之一。”
韩敬意外道:“我?”
他受宠若惊,这个时候,义父没有必要骗他,最好连提都不要提起他,减轻二人之间疑点。可是沈映雪偏偏就说了他,是想安抚他吗?
原来自己在义父心里的地位这么高?
韩敬反复想着这句话,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江寒枫的住处,甚至没有跟他二师兄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