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e礼貌笑着,说一口英语,翻译过来就是:“梁先生,你去看过我家先生了么?”
那笑容,那调调,那故作谦虚实则张狂的话语举止……
梁筝无语。心想:果然是被某人教出来的,人格因子都一样,骨子里变态兮兮的……
梁筝转头看了一圈,酒店廊道里的监控估计都被他们瘫痪了,左右两个一身西装的下属,脸色淡漠得像机器人。
特么这阵仗,好像他害了他们先生一样。梁筝望天。
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够强。
客观上来说,跟张走得比较近的人之中,梁筝的工作性质跟他的部分业务重合度最高。俩人因公事而见面的次数也最多。所以梁筝跟小e也挺熟。
但是早知道有今日这么一种情况,他宁愿自己不认识小e!
昨晚的情况是这样的:张的手机关了,小e联系不到他,就让北京这边的人跟紧点;然后梁筝和范初影灌醉了张,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一直暗中跟在他周围的下属就急了,远在德国的小e更急,一急就往北京飞来了;梁筝和范初影俩人轮流背了张一程,把人送回他固定住的那间酒店套房。
张的人不太认识范初影,只认梁筝,于是小e从昨晚开始就电话轰炸梁筝,直到确认他先生只是喝醉了,才放梁筝去睡觉。
啊……结果,早上七点,听说先生还没从酒店套房出来,这些人又开始急了。他们不敢去打扰他,只能让梁筝去看看情况。
梁筝困啊,人一困就意识不清醒啊,意识不清醒时还特容易高估自己的反抗力啊……所以梁筝忘了这些人是什么人,直接关了机继续睡。
最后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小e微微笑着,一路挟持着他到张所住的这间酒店楼下,让他先上去看看情况。
梁筝已经没脾气了,完全放弃了跟这些人讲道理。
2(众)
下车之前,梁筝转头看向车窗,看见了从远处驶来的黑色宾利。
宾利,英伦优雅,高贵气质,风格精致,身处奢华汽车的品牌行列却一直拥有赛车基因。张每次自驾都喜欢开这个品牌的汽车。
车如主人,梁筝一直觉得此人对自身的了解早已达到了巅峰。
下了车,站在车前等着他的车停下。
梁筝眯眼,想起第一次在总会所见到张的场景:他坐在椅子上,翘着长腿,白皙长指间把玩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魔方,一边侧着脸在跟会长说话,同时却又眉梢一动留意到他。
那时候张看起来顶多比他年轻五岁,全拜他的衣着和气场所赐,才会让梁筝产生那样的错觉。
足足两年之后,梁筝终于有资格得知,此人比他年轻八岁。
他应该是第一个在各个方面颠覆了梁筝无数认知的存在,如同他身边的所有人一样,梁筝对此人早已没有了所谓的仰望和崇拜,剩下的只有无限的宠溺、服从和心底的敬畏。
该用怎样的语言简单概括这样一个人呢?梁筝还是只有那个词:「孩子气的神」。
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在认识和了解这个世界,但有些人不是这样的。比如张,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的某些秩序。
很多东西在他眼里都褪去了俗世的定义,或者说,俗世的定义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在另一个层面上,直白地来说,教条礼仪、明文法律、各种公约……都只是上级掌权者用来约束民众、治理社会、巩固自身地位的东西,对张这一类人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但当今时代,幕后的操纵者们都拥有一项技能:擅长藏身,大隐于朝。用谦虚低调掩盖自身的滔天权势,以此达到长久稳定的目的。
越神秘的存在,越能潜入群众。金融政治地下组织……各个领域,自由游走,无孔不入。
想到这里,梁筝对于小e做的事也没那么郁闷了。
主要是因为,长时间跟在张这个人身边,谁都会被他扭转三观。
并且这些人都只听张一个人的话,半天的失联,足以令他们人心惶惶。
梁筝转头看了眼车里面的小e,他妈的,这会儿倒低眉顺眼不作声了,刚刚不还笑眯眯地威胁他来着么?
再转头去看某人,他停了车,但还没下来。
小e:“梁先生,请跟紧我家先生,嘱咐他用早餐。”
梁筝“哼”了一声,压低声音:“你还是早点站他跟前认错去吧,迟早会被他发现的。”
小e不说话了,因为他是擅自从德国直飞过来的,不敢被先生知道。现在看见先生自己开车回来,应该没出什么意外,所以小e打算悄悄回去。
几秒钟之后,这边的俩人看见张抱着一位女士从车上下来——
梁筝:边忱生病了?
小e:先生还跟这位女士在一起?
张一抬眸,就看见了靠站在英菲尼迪qx70前的梁筝。视线右移一点,隐约能看见副驾上的淡金发。
张没说什么,只是挑了下眉,抱着怀里人转身往酒店走去。
梁筝:“看到没,你家先生都懒得揭穿你。”
小e:“也许先生没发现我。”
“那你就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回去吧。”梁筝站直身,朝酒店正门走。
小e想了想,还是下车比较保险……
电梯前,梁筝终于跟上某人的脚步,“是病倒了还是——”
他一咬唇瞪过来,梁筝立时噤声,目光落到躺在他怀抱里的女孩,歪着头靠在他臂弯,睡得特别沉。
跟在梁筝后面的小e安安静静地站定,目不斜视。
3(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