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没人去理会旗娃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话,但事实上,那小子听邓鸿超一番描述后,也是惧意连连,这句看似玩笑的话语,说不定是他内心中的真实疑惑。

“你追上来什么也没见到?”邓鸿超问我,继而看向那塘积水,“这儿是一道死路,没地方可以跑啊!”

斜射而进的太阳光,刺肤无比。仅在这石顶上站了一阵,后脖子就觉得炽痛难耐。我移了一下步子,躲避过那条直射的光柱。

“钻那里头去了,”我端着冲锋枪,用枪口指向那道石缝,“就留了一条大尾巴出来。”

邓鸿超刚还顺着我的枪口侧头而看时,在旁边静听不语的王军英,却手指遮口,口露嘘声。他端起冲锋枪,对向那道石缝。我这才听到,那口石缝里,好像有动静传出来。

正文第六十八章:困苦

“嘎碰——嘎碰——嘎碰”

有一阵微弱的异响,从那石缝里面出来。

听起来,像是嘴巴在咀嚼什么硬物,也像是鞋子踩碎了石头。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响动是那怪物发出来的。

四个侦察兵立马端起了枪,对向那石缝。

难道说,那怪物听懂了咱们的话语,要站出来露个面,打个招呼?还是说,它被我们的讨论声所惊扰,准备出缝撵客了?

端着枪,移着步子,我向前迈了几步。石缝在右后方,缝口不是正对着咱们,所以要偏着头才能窥见一二。王军英单手持枪,对我们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继续靠前,保持目前的队形就可以了。

四杆冲锋枪都直直的对着石缝,只要那怪物敢现身,咱们就要毫不客气的将它打成筛子。

惶恐再次袭向邓鸿超,他敏捷的掏出五四手枪,靠在旗娃身后。

可是,“嘎碰嘎碰”的异响就响了那么几下,石缝里的动静就停息了。那怪物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们的话语一停,它便也停下了动作。而那道在岩壁上裂出的石缝,无论我怎样偏头歪脑,里面都他娘的是黑漆漆一片。什么绿尾巴、蛇头统统看不见。

众人屏气凝神,呆愣楞的对着一道岩壁,没敢轻举妄动。

直到一滴水由空飞落,滴进那塘积水,声响碰出,涟漪荡起,对峙中的沉默才被打破。王军英抬头离枪,扣动扳机,打出了三个有间隔的点射出去。子弹颗颗入缝,撞出石屑,擦出火花,击出惊响。

枪声停息,那黑漆漆的石缝里头,却未回馈出任何反应。

王军英放下冲锋枪,对我们摇了摇头。

“没情况,该走了。”说着他就将冲锋枪甩上肩膀,扭头往回走。

“走了?”旗娃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王军英别头看他,横眉一挤,说:“要不然呢,你还想揪出来煮了不成?”

“你要往那黑不隆咚的缝里头走,我也不拦着。”王军英抬头看向灭弱的光柱,“那大尾巴一甩,我看把你骨头都要甩断。”

太阳光定是被吹来的云朵遮挡住,不知哪时候起,那道显眼的光柱悄悄消失了。抬头一看,刺眼的白光消失,椭型的开口外是蓝天白云,口边是下垂的树根、断截的泥块儿。

“说得不错,该走了,”黄班长也放下枪,转回身,“我们不是专程进来忙这事情的,正事还没做。”

正副班长都发话了,剩下三个也只能照着命令行事。望看了那石缝最后一眼,我也只好转身往回走。

他们这样一说,倒还提醒了我。进洞之后,这个神秘兮兮的“蛇人”,不免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真身没有现出,却夺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甚至都差点儿忘记,咱们进洞是为了寻找出路的。

怪物已经藏进了洞,它不想和咱们打交道。而那条黑漆漆的岩缝,又阻挡了咱们的步子。事实上,与其说咱们主动停止追击,倒不如说是我们不敢往那黑缝里头走。古怪的脚印,以及我和邓鸿超的见闻都说明,躲进石缝里的怪物并不好惹。

如果我们贸然追击,那怪物只需打个小小的埋伏,说不定就可以把咱们全都玩脱。

不过话说回来,那怪物跟咱们无冤无仇,充其量就是图个新鲜,偷窥了咱们几眼,我为什么总是要想着赶尽杀绝呢?一不图果腹,二不图钱财,我仅仅是想见瞧一下稀罕玩意儿而已,却要想着把它杀死!

换个角度来讲,那怪物就算再狰狞,再可怕,它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家一不偷二不抢,与世无争,安静的在这无人涉足的偏避地里生来死去,做着分内的事情,讲文明不犯法,为什么我要想着杀死它呢?

也许,是它让我感受到了恐惧,带来了惊吓吧。我回答自己说。

在它眼中,我们才该是嗜血不眨眼的“怪物”。

踩着湿滑的苔藓,五个人慢步走下了石山。期间,旗娃因为迈步不慎,摔滑了一跤。东北腔的骂语立即在拱尖的洞穴里响起,旗娃没有将跌跤的原因归咎于己,而是扬言那白素贞要是敢出来,他要让它一辈子见不了许仙。

我不免苦笑着感叹说,也许怪物就该是拿来骂,供人解气。也拿来杀,令人泄愤。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走下石山,告别“蛇人”,丢掉好奇心,我们的思绪,又回到了最初的难题上——如何从这里逃出去。是的,光柱带来的明亮,是竹篮打水,是空欢喜。一圈看下来,除了头顶几十米上方的椭洞之外,这个不大不小的“隔洞”里,再无其他出口。

不甘心的我们,跑近到岩壁边,拿出绳索,一甩而上,看能不能借着一道一道的凸石顺攀而上。可遗憾的是,借着石凹岩缝,往上走个几步不成问题,但随着高度的攀升,人在上面就根本站不住脚。

原因很简单,这个隔洞的洞顶,是尖收而上的。这便决定了,围在四方的岩壁,是斜着往上生长的。这种角度的岩壁,哪怕是借助专业的攀岩工具,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别说捏着一根光秃秃绳索的我们。

而我们平日里训练的攀岩,不过是些山林间的平崖低岩,哪里见识过这等几十米的“登天高度”。即便是这次任务配发了攀岩专具,我们也不见得敢往上摸啊。

束手无策的我们,只得站在洞底,干巴巴的望着洞顶外的白云蓝天。

除了邓鸿超,没谁再去关注石山后的“蛇人”。如何走出这里,才是最大的问题。烂头焦额,四个人急得团团转。这种情绪,不是惊悚那般猛冲袭来,而是细细绵绵的压抑在你心神上,时刻揪心。

“各位领导,我看咱还是回去吧,这地儿是没法子可以找了。”旗娃揉着刚才被摔疼的屁股,向我们建议道。

我和王军英蹲在地上抽闷烟,无话可答。大家都在等黄班长的命令。

“我看也是。”邓鸿超时刻注意着石山那边儿的动静。

回退是迟早的事情,黄班长也没能耐带我们从这里飞出去。他呢,还在四处寻望,看能不能找到遗落的“救命稻草”。

“走吧。”黄班长叹了口气,果然开口了。他摇着头,提起放在地的背囊,挂到肩上。

丢掉烟头,挂囊起身。队伍走回了那横矮的洞顶,解放鞋踏回满是脚印的软细泥沙滩,头也不回的告别了这口洞穴。当然,邓鸿超、旗娃和我,也还侧头看了一下那布满苔藓的石山。

走过几米,低矮的洞底又猛然抬升,五个人回到了巨大的洞厅内。那串古怪的脚印还留在泥沙滩上,但没人再去注意它,而是扭头四望,希望在这偌大的洞厅里,找寻到其他有可能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