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还有吴汉超的老家昆山,昆山人一向认为自己是小上海人,因为离上海近嘛。
所以苏州虽然很发达,但有钱的昆山人还是看不上,对外都是称自己昆山人。
像这样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普遍存在于江苏的每一个地级市,像泰州和泰兴,泰兴本来是老大硬生生被泰州抢去地级市,还挖去一个超级大药企,那是一百个不服气。
还有淮安和盱眙,盱眙历史上声名赫赫,是朱元璋的故乡,算是龙兴之地,本属安徽凤阳府,结果被分到江苏做了淮安的小弟。
其它的每个地级市都有这样的烦恼。
原因一是如今的江苏省本来就是后来拼凑出来的省份,作为东南财赋重地,国家自然要分而治之。
所以,过去传统的行政区划都被打乱,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互相掺沙子,怎么能一条心呢。
原因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经济发达,吃的太饱。
人一吃饱,钱一多,就开始整幺蛾子。
哈尔滨和呼兰的情况有些类似,呼兰本来是一个县,本身有自己深厚的历史底蕴。
最早清代设立黑龙江将军的时候,办公地点就在呼兰,那时候不是县,还是府呢。
哈尔滨那茬儿在清代还隶属于吉林呢,归吉林将军管。
建国后呼兰一直都是县,而且在新中国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少和侠有关的传说。
一直到2004年,也就是五六年前,呼兰才撤县变区,成为了哈尔滨的一部分。
才这么短的时间,双方之间互相看不上,那是很正常的了。
拿好行李上了车,路上彭岑还说:“你要是坐出租车去呼兰,我告诉你,至少至少要二百块钱!为啥啊?哈尔滨的出租车司机,他就不敢去呼兰!他去了呼兰,路上被呼兰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你要载客往回走,非把你车砸了不可!”
许安阳看了看关凌,关凌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道:“我们那儿的人比较团结。”
许安阳笑了笑,“很正常,团结就是力量嘛。彭老哥,你的车到了呼兰不会被砸了吗?”
彭岑大声道:“谁TM敢!反了他了,我彭大将军的车子也敢碰?就我这车,我告诉你,我停大街上,我随便停,没人敢过来收费的,看到我这车牌就明白了。”
关凌叹了口气,这彭岑和自己在一起时还好,一旦有了其他人就会开始吹牛。
而且净吹一些中学生才会吹的牛,什么去哪儿吃饭不用给钱,在哪哪儿认识谁谁谁
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或许会觉得很酷,但年纪大了,就会知道这就是逞能。
吃饭不用给钱是什么好事吗?
她低头发了条短信给许安阳,“我们这里的男孩比较彪,但心眼子很好,你别介意。”
许安阳回道:“我没有介意,我觉得你这朋友人不错,挺实在的,说话也有意思。”
发完短信,许安阳说道:“关凌,你在老家是不是都说东北话啊,你在南京的时候,我听你普通话可标准了。”
关凌还没说话呢,彭岑道:“可不咋滴!凌子从小在呼兰长大的,那一口的东北话不妥妥的吗?艾玛刚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一开口,里面变央视主播了,这小词整的,听的我都不会了都。”
这东北人一开口说话,就和说小品似的,许安阳的脑子里立刻闪现出本山大叔戴着帽子的小样。
关凌脸一红,本来想开口骂彭岑,可是许安阳坐在后面,她不太好意思,最后冒出来一句,“好好开你的车!”
彭岑哈哈直乐,心里却明白,关凌只有在许安阳面前,才在意自己的形象啊。
彭岑本来对许安阳挺有意见的,也带着一些恶意。
可是见到许安阳本人,这种恶意一下就淡了很多。
首先,许安阳这个人很大方,说话、举止,一点都不扭捏。
而且稍一接触就能感觉到,许安阳虽然来自较为发达的江苏地区,但一点都没表现出对东北的歧视。
相反,一路上许安阳都表现出对东北地区的欣赏和喜爱。
许安阳这还真不是装的,虽然在很多地方,东北属于地域黑的重灾区,各地土著的主要讨伐对象。
可许安阳认识的几个东北的朋友人都不错,像关凌许安阳更是非常非常喜欢她。
而且东北独特的化,当地人乐天的性格,幽默的细胞,许安阳觉得都是江浙地区人身上缺少的一些东西。
双方不应该互相鄙视、歧视对方,而是应该互相学习,吸取对方身上的优点。
交流的意义,不是发现差别,然后顽固的坚持自己,攻击对方。
而是要发现对方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短处,或者用自己的长处,弥补对方的短处。
像许安阳就做的很好,用自己的长处,弥补了关凌的短处,大家一起获得了快乐。
这难道不好吗?非要去因为生来无法决定和改变的出生地问题,黑来黑去,实在是没劲。
许安阳这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彭岑和关凌都是能感受到的。
所以,彭岑对许安阳的敌意很快就淡化了。
而关凌对许安阳的爱意却更浓了几分。
她最担心的就是许安阳会嫌弃自己的家乡。
如果是那样,她再喜欢许安阳,心里对他的感觉也会减分。
车进入了呼兰区,许安阳看着窗外皑皑白雪下的呼兰城,这里有一种历史的尘封感。
道路、建筑,都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雪停了,天空是灰色的,道路两旁的雪脏脏的。
许安阳想起作家萧红写的那本书,呼兰河传,开篇就是写冬天的呼兰城,一座不算繁华的小城,仅有两条大街,一条从南北,一条从东到西。
关凌所住的屯子就在呼兰区的北面,靠近呼兰河的地方。
这里房屋变得更加稀疏,周围除了房子,就是一片片的白地。
不像南方的城镇,因为气候原因,镇上没有大片大片的绿化和高大葱郁的树木。
到了院子门口,从车上下来,天空特别的高远和辽阔。
当然,此时许安阳已经感受不到了,因为天色已经黑了。
关凌的家中亮着灯火,她母亲正在忙活晚饭。
下车后,关凌拉了拉许安阳,她显然比许安阳还要紧张。
“走,跟我一起进去吧,大东西让彭岑拿,你你拿着酒就行了。”
彭岑心里苦啊,真是不拿我当外人是吧。
许安阳凑近关凌耳边,道:“我待会儿怎么称呼,要不要叫妈?”
“美得你!叫大姨。”
“行,大姨。”
“叫我妈大姨!叫我大姨干嘛!”
“知道了知道了,进去吧,我肚子都饿了。”
“嗯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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