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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现在很有兴趣。他将长发拨开之后,露出了白皙光洁的脖颈,瘦弱,纤细,像是春天枝头上刚抽出的芽,鲜活又脆弱,他讨厌这样的东西,因为只要他没有了旁人的保护,就根本不堪一击。

比如现在,只要自己稍一用力,就会听见“咔嚓”一声,那是生命终结的声响。

但他没有用力,只是将手虚虚的搭在那里。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动手,大概是因为对方很乖,也是因为他知道留着对方会有多大的用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自己非留着他不可,因为未来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不过少了这个人,他处理起来会稍稍麻烦一点。

但他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他只是觉得他现在不想杀他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他还在探究之中。

因此他将手指向下滑,只是无聊的打量一下,沿着突出的骨骼划去,动作轻的不可思议,可对方竟然会发抖。

怎么会发抖?这种人也会吓得发抖?阎修惊讶的连眉都皱了起来,他将指尖抬起,再轻轻触碰那细致的皮肉上面,然后他看到那个人的身体不仅跟着抖,就连耳朵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可真是奇怪,但也有趣极了。

阎修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杀他。

因为在他重生后的短短期间内,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有趣的事,那是在他上辈子绝对没见过的事,因为上辈子的这人是个疯子。

残忍,暴戾,心狠手辣,歹毒狂妄,他简直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恶魔,不,他应该叫魔鬼,因为魔鬼的心中没有半点善与光亮。

那么现在呢?他是真的变了,还是只是装作这番模样?如果自己继续探究下去,是不是会发现更多有趣的事情?

想到这,他终于收起了自己的恶趣味,伸手指在对方脖颈上按压几下,就当是对方让自己愉悦的谢礼。

“还痛吗?”他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了些,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对这家人都毕恭毕敬的阎修哥哥。

“啊……”苏白晓这才从那无尽的恐慌之中挣脱出来,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可大脑依旧一片混乱,阎修刚刚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孱弱又缺乏安全感的流浪猫。

阎修看着他,将手从他的后颈移开,再轻轻将他下巴托起,苏白晓胆怯的抬起头,露出了红彤彤的双眼。

啧。

第7章欺负

阎修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那个人像是吓坏了的奶猫,不敢出声,也不敢叫,发丝凌乱,泪眼婆娑,白皙的脸颊已经没了血色,苍白的像纸,脆弱又单薄,好像轻轻一触碰,就会折出明显的痕。

阎修的手指动了动,想退,却又没有退,他将视线从脸移到眼,去看那泛着红的眼角,以及被泪浸湿的瞳孔。

没有哭,但只是忍着没哭,眼中水汽弥散,好似清晨林间的雾,挂在长而翘的睫毛上,眼角旁,并在琥珀色的瞳孔上凝住,微微颤动,像有风吹过,拂起波澜,荡起水纹。

倒是一副受气样,好像是被自己欺负惨了似的。

他从来没见过苏白晓这样,甚至连别人这样的,他也没见过。

他上辈子只见过两种人,一种是和苏白晓一样,永远都厌恶他嘲笑他的人,另一种就是死人。

死人不必细说,临死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就没在意过。倒是苏白晓很是喜欢,这是他的乐趣之一,似乎虐死别人是他最大的爱好。

而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表情,他对与死亡相关的东西如此狂热,怎么可能会被自己吓得这样……都快哭了?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阎修想不通,因此他蹲下来,想仔细的探究对方,可光是他这一蹲,却又惹得苏白晓惊恐万分。

他眼神闪躲,身体后倾,就连耳朵都紧张的竖了起来,又很快胆小的怂了回去,这不由得让阎修想起了之前,对方也是这样惧怕他,以前是被自己吓炸了毛,现在则是被自己吓的快哭了。

这可真是……让人困恼啊。

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再继续盯下去,苏白晓真的有可能哭出来。

不过对方哭出来是个什么样呢?阎修忽然好奇起来,而且他又想到,如果对方真是装的,被自己逼这么久,真的会哭吗?如果哭了,那心里会是怎样想的,会不会羞愧难忍,或是更憎恨自己了?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加期待了。

因此他再一次去打量对方,去看对方的眼睛,看见了在眼尾凝聚的泪花,还有发红的眼眶,已经澄澈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他终究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如果对方真哭了,他还得去哄,哄一个被自己吓哭后呜呜哇哇叫唤的小猫儿,实在不是什么好做的事。

所以还是慢慢探究比较好,免得把这只小猫儿吓跑了,或者干脆也不再装,直接与自己亮爪子了,那日后的生活可就又变得和上辈子一样无聊了。

想到这里,阎修终于决定收手,顺便也把自己的情绪收敛了不少,等一切都调整好了,他才重新替苏白晓按揉了会后颈,问道:“这里,还痛吗?”

“啊……”苏白晓几乎愣在了那里,怔怔的看着阎修。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阎修在问自己痛不痛,是这样的没错吧。可是这也不对啊,对方之前的动作难道不是想捏断自己的脖子吗,怎么忽然就……

一说到这,苏白晓倒是发现,他的脖子确实不怎么疼了。

难不成对方刚刚不是要捏死他,而是要给他按摩?这这这,苏白晓根本没法相信,阎修关心他,怎么不说爱上他了?扯呢吧。

可阎修就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又问:“痛?”

苏白晓:……

苏白晓傻了,真傻了,他看着阎修,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可阎修却不给他机会,就直接凑近一点,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不不,没有。”苏白晓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因为现在的阎修贴的太近,自己视线里只剩下他的脸,而阎修的气息也萦绕在他身旁,搞得他好像被阎修包围了一样,有点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