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偶尔看着课程表,想到还要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开始进行实践课程的时候,何奕书才会无奈地叹息,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呢?
在这样无聊的叹息中,何奕书的申请结果终于下来了,上面明晃晃的三个大字,不通过。
【虽然您是符卡专业的学生,但因您刚刚入学,对于符卡检测尚不了解,故不建议您参与这项工作。】
看着摆在面前的回复,前学神何奕书的脑袋里瞬间闪过一行又一行的省略号,这种被人当门外汉拒绝的感觉还真是挺微妙的,虽然他现在确确实实就是个门外汉。
申请被拒绝,何奕书本就有些郁闷,结果在这一天下课的时候,他还被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
“何奕书,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何肖晨微笑着站在何奕书面前,微笑着开口。
这还是何奕书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个曾经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因为心情不佳,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何奕书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态度自然也就不太好了:“你有什么事吗?”
何肖晨看看四周,微皱起眉头道:“我们不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聊聊吗?”
现在两人就站在路边,路上虽然看不到几个学生,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总是不适合说些私密的话题的。
何奕书却是摆明了不想挪地方,挑了挑眉道:“我觉得这里就很合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时间有限,不能留给你太多时间。”
何肖晨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识趣”的表情看着何奕书,何奕书则用眼神坦率回应:“咱俩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识你的趣?”
对视良久后,最终还是何肖晨无奈地先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看着何奕书道:“何奕书,我替婷婷为她之前的无心之举道歉,希望你能不再和她计较。”
何奕书听得心中冷笑不已,嗤笑道:“虽然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从之前的初级教育中毕业的时候,语言科目真的及格了吗?”
这问题完全出乎何肖晨的预料,来得十分莫名其妙,让他有一瞬间的反应不及:“你说什么?”
“我确实不该这么直白地打击你的,但你的表达能力真的存在很大的问题,”何奕书正了正神色,以一种讨论学术问题的态度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第一,你显然对‘无心之举’这个词有很深的误解。之前何婷婷当着整个专业同学的面,大声污蔑我,说我在入学考试的时候作弊,甚至还为此提出举报。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都不可能是无心之举。当然,如果你能证明她存在某些精神或心理问题,有时候会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个问题我们倒是可以再讨论一下。”
说到这里,何奕书微微停顿了一下,冲何肖晨笑了一下后,才继续道:“第二,既然犯错的人是何婷婷,而她现在也已经成年,足够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就不该像个胆小鬼似的去求自己的哥哥为自己承担错误,这样的行为不但毫无意义,还会让别人觉得何婷婷是一个只会做坏事,却不敢承担后果的懦夫。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件事不是何婷婷让你来的,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该好好批评一下你了。你既然是何婷婷的兄长,那应该比她的年纪要大,所以可以确定是已经成年了吧?作为一个成年人,你竟然在没有得到妹妹允许的情况下,贸然跳出来替她承认错误,这不就等同于是在告诉大家,你的妹妹犯了错,却没有任何担当吗?就算你讨厌她,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她吧?而如果你不是为了故意陷害她,那么只能说明你对很多常识性的道理完全不了解,这难道不是你语言科目学得不好的力证吗?”
何肖晨完全没料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能被何奕书掰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脸都黑了:“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你看,你竟然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我,你的这种毫无礼貌的行为又让你的身上多挂了一条不好的力证,”何奕书毫不客气地打断何肖晨解释的话语,并一本正经地指责道,“还有最后一点,你说希望我不再和她计较,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这句话已经很明显地构成对我的污蔑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何婷婷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为什么还要和她计较?你这样说,就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去找何婷婷的麻烦,这完全是在故意污蔑我斤斤计较、记仇,我已经可以就此事举报你了。”
说完,何奕书瞥了已经快要气得头上冒烟的何肖晨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你的语言科目学得不好就是了。”
何肖晨眼睛冒火地瞪视着何奕书,一时间却被气得有些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何奕书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沉默寡言吗?什么时候他的口舌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只不过是客气地说了句话而已,竟然也能被曲解到这种程度,何肖晨简直快要被气炸了!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竟然有些害怕再开口时,也会被对方揪着逐字逐句地进行分析评判,甚至因此都有些不敢开口了!
何奕书等了三秒钟,见何肖晨只是黑着脸瞪着他,便礼貌地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无话可说,那么再见了。”
说罢,何奕书便要绕过何肖晨,却被对方抬臂拦住了,何奕书不禁挑眉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何肖晨死死盯着何奕书,声音咬牙切齿:“何奕书,我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何至于要这样和我说话?”
“何肖晨同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现在和何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何奕书的声音却仍是从容淡定的,“从法律角度考虑,我已经和何家的所有人断绝关系,以后再不相干;而从道德角度考虑,何家的人之前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只能说,你除了语言科目没学好外,脸皮也特别地厚。”
“你!”何肖晨被气得眼前发黑,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何奕书,你不要太过分了!难道你真的以为从婷婷那里骗走了5000信用点,就有资格彻底脱离何家了吗?这根本不可能!”
何奕书并不把这些话当一回事儿,他现在确实只有这么点儿信用点,但也只是现在而已:“如果你是担心我会继续纠缠着何家不放,那么你大可放心,既然双方已经签订了断绝关系的协议,那么就算我真的这样做,你们也有权利直接把我赶走。当然,反之亦然。”
“明明没有钱,竟然还能说得这么有底气,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赚钱?”何肖晨直直盯着何奕书,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觉得自己真的能成功吗?”
何肖晨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何奕书微微皱起眉头,自己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呢,对方应该不可能知道他的计划吧?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何肖晨接下来的话便打消了何奕书的疑虑,同时也让他终于有些不高兴了。
“我知道你是想在学院里找到一份兼职的工作,这个想法不错,但实施起来可能会有些难度吧?你觉得呢?”何肖晨压低了声音,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幸灾乐祸。
一瞬间,何奕书的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念头,他想到了自己之前被拒绝的那个兼职申请,虽然何肖晨并没有说出任何与此相关的正面话语,但何奕书还是猜到了他言语下的潜台词。
第11章第一份兼职
但就算何奕书已经猜到了,此刻他却不能问出口,也不能直接举报,因为何肖晨的话说得非常隐晦,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而想必他之所以敢这样暗示自己,显然也是已经做过周全考虑的,并不会惧怕自己的举报。
甚至于,何肖晨极有可能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好引得自己提交举报,再受到惩罚,这人显然是想用相似的想法为何婷婷报仇。
想到这些,何奕书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他的目光却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是有一些难度,但困难之所以存在,就是用来克服的,你觉得呢?”
“那么希望你能克服你所面临的困难,”没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何肖晨多少有些不甘心,但他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省得落下什么把柄就糟了,只能用语言暗暗讽刺道,“我觉得能进入第一学院,对你来说应该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甚至称得上是奇迹,希望你能把这样的好运气继续保持下去。”
何奕书哪里听不出何肖晨话里的深意,当下却并未生气,反而低声笑了一下:“你说的很对,我最近确实很幸运,先是被第一学院录取,后又顺利与何家脱离了关系,说不定接下来我会迎来一个更大的好运呢?”
虽然不愿承认,但何肖晨确实有种自己在口舌上完全不是何奕书对手的感觉,又不想因为生气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只得暗自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道:“那么,祝你好运。”
“谢谢,就算是为了你的祝福,我也会把这份好运一直延续下去的。”何奕书也是微微一笑,绕过何肖晨大步往前走去。
何肖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这才慢慢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他深邃的墨绿色眸子紧盯着何奕书刚刚离开的方向,过了片刻,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又随即收起。
这个浅笑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短暂,却在那一瞬间让他如刀锋般的英俊面容柔和了许多,仿若春风化雨一般。
艾德里安像是也对自己的这个笑意感到很意外,抹抹嘴角,微微皱起眉头,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东方少年刚刚的表现是那么的……可爱?
紧接着又回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某些对话,艾德里安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其中隐含不悦,也许他确实应该做些什么,让那个少年的好运继续延续下去?
何奕书虽然说了那样的话,但那只是说给何肖晨听的,对何奕书来说,运气这种东西,远远比不过勤奋和努力来得重要和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