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整张照片唯一的亮点就是她——低着头在玩地上的雪,戴着一顶好醒目的枣红色贝雷帽,小巧细腻,羊绒的质地,看起来软乎乎的。
这是来滑雪场前,程濯非要她戴的。
她从没戴过这么鲜艳的帽子。
心底里她还是没完全摆脱对他人关注的排斥,站在镜子前,不自在地挠了一下帽子说,“我不想当小红帽。”
程濯拍拍她的头顶说:“好看,人多地大,你这样,就算滑到哪个雪坑里,我也能找到。”
孟听枝就被逗笑了,怎么把她说的跟撒手没的小孩儿似的。
“我哪有那么容易丢啊。”
程濯牵着她往外走,不给她再犹豫换装的机会,“我怕丢,行不行?”
人倒是没丢,新手上路,摔惨了。
倒也没伤着胳膊腿,就是一整天小废物体验,也没那么好。
可那样郁郁的心情,却在看到程濯这条朋友圈时,散去大半。
那张图配的文案很简单。
[乌龟累了,在休息。]
是她说过的那句话,但她又知道,他说的乌龟不是那只屁垫。
他朋友圈设了一个月可见的限制,点开就这么一条,孤单又惹眼,评论区却热闹,他们的几个共同好友都在调侃小红帽。
徐格更夸张,一长串问号之后问程濯,你人呢?你今天什么造型,枝枝小红帽,你演大灰狼?
孟听枝正笑着这句大灰狼,身后豁然一声响,浴室的门被推开,一扭头就能看到“大灰狼”出浴的场景。
黑T灰裤,被吹得七八分干的头发蓬松搭在额前,沾一点温热水汽,显得人格外的明澄好看。
她脸上还挂着笑,程濯被她看得纳闷,走近两步,也笑了问:“干嘛看着我笑?”
看你像不像大灰狼,孟听枝在心里说着。
人长期不运动,某一天运动过头,是会起不适反应的,等快关灯睡觉了,该疼的地方开始有点越来越强烈的胀痛感。
她翻来翻去,就裹在被子里哼唧。
程濯兜头俯身下来,肩背挡住光,手就撑在她脸旁边,问她哪里不舒服。
孟听枝怎么说的出口,她好像是屁股摔狠了。
“……没事。”
她以为这事儿,只要自己逞强嘴硬就能瞒过去,但万万没想到,疲劳过度的人半夜竟然会说梦话。
程濯半夜被吓了一下,黑暗里睁开眼,起初以为是幻听,静了一会儿才等到她的第二声呓语。
“别过来,啊,让一让……”
程濯听人说过梦里强行惊醒容易被吓到,这只乌龟胆子小,估计会吓得更狠,他从床头摸来手机,调低亮度再照近。
孟听枝睡得不安稳。
眉头紧锁,两只手死死推着程濯的一侧胳膊,生怕两人之间会撞上。
程濯第一次见人说梦话。
“让——”
大半夜,他望着她笑,兴致颇高地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轻手轻脚地举起来,整个房间里就只有这么一点光,柔柔笼罩着她,录她说梦话的样子。
又念了模糊不清的几句,她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下来,颈子朝下一垂,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像是梦境已经过去。
程濯准备收回手机,高举手的状态,看不清屏幕,不小心按到什么,录像结束后跳成拍照模式,闪光灯刺眼一闪。
不偏不倚照在她眼皮上。
程濯赶紧将手机息屏,孟听枝低低“唔”了一声,人更加蜷缩。
以为她这是要醒的前奏,程濯微微屏息,像偷偷做了坏事一样手足无措,停几秒,他手臂伸过去,毫无经验地揽着孟听枝,手掌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宝宝。
睡吧睡吧。
明明是想让她睡好的,可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又或者是她在梦里都能下意识地识别靠近过来的人,整个人一下就躁动起来,浑身抗拒地喃着:“不滑了,不滑了。”
到第二句,程濯才听明白,无声一笑。
他手下力道放轻了,应着她,轻柔的耳语,“好,不滑了,保证不滑了。”
她真醒了。
像那种在夜间幽幽开放的花骨朵,四肢格外软的抻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后背还在被人轻拍。
“你怎么……”
她又懵又莫名,不知道他干嘛这样。
“你刚刚说梦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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