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虞兰是用她的脸从城楼上跳下来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虞昭的眼泪突然从面上掉了下来。那些话语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子,不断地凌迟着她的内心。
那么那么喜欢粘着她的一个人,看不得她受一点伤的一个人,却生生看着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香消玉殒。明明差一点就接住了,却还是生生错过,只能看着自己爱的人一点点死去。她想起傅止渊说的,前世他就喜欢上她了的话,那上一世,这人岂不是也目睹了她的死亡?
又想起刚嫁与他时,他不断寻求丹方一副沉迷炼丹的举措……虞昭什么都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一直都很怕自己离开他,所以才会一重生就下了道圣旨将她绑在身边,所以才会遍寻术士大肆炼丹,所以才会在表明心迹后不厌其烦地粘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不要离开他。
所以才会……才会在接连目睹她被劫走、跳楼身死的画面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虞昭哭的泣不成声。
侍女上前来询问,她只是摇着头不应。
她要去找他。
她要去找他!
这个念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虞昭忽地站了起来,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她知道昭元殿一定有他安排的暗卫,这些暗卫一定知道傅止渊的行踪。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摔碎了手边的茶盏,不顾侍女的尖叫声,拿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抵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我知道你们在,出来,告诉我傅止渊现在在哪里!不然,我就割伤自己的手腕,我不相信傅止渊听到我受伤的消息还能不回来。”
昭元殿一片安静。
虞昭勾唇笑了下。
拿着瓷片的手毫不犹豫地就往另一只手腕划去。
一只小石子迅速从角落中飞了出来,打落了她手中的瓷片。
殿中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单膝跪地。
虞昭道:“带我去寻傅止渊。”
第68章他的玫瑰
这座行宫的位置其实距离皇宫不远,立在台阶上远远地眺望时,还能看见那朱门高墙的蜿蜒轮廓。
守在殿门外的李申见到虞昭的身影时,显然极为惊慌,他匆忙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虞昭扶着宫人的小臂,点了点头,直奔主题,“他在里面?”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李申冷汗涔涔,到底是谁把皇后给引来了,里面的那位可是下了死命令要瞒着皇后的,如今可怎么是好?
他干笑两声,“奴才不懂娘娘在问什么。”
虞昭不欲与他多言,见他不答,便径直放下了手,打算直接闯进去。
李申佝偻的身体动了一下,稍稍挡在了虞昭面前。
虞昭转眸看他,“你要拦我?”
李申有苦不敢言,只敢苦哈哈地赔罪,“奴才不敢、不敢……只是娘娘,这、这行宫是陛下吩咐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去的,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是傅止渊说的,连我也不能进?”
“是……”李申脑门冒汗,您还是陛下的重点关照对象呢,所以就回去吧娘娘,别为难奴才了。
可虞昭并不如李申所愿,她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我的身份,只有傅止渊能拦我,既不让我进去,便让他亲自来同我说。”她已不愿再与李申多言,反正今日这行宫,她是不能闯也闯定了!
“出了事本宫自会担着,李总管不必担忧。”
小皇后一张脸上隐隐显出怒色,“让开!”
李申面露无奈地盯着小皇后的衣摆,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慢慢让开了路。
陛下啊陛下,不是奴才不帮您,实在是您的皇后要比你想象的强硬得多啊。虽是这样想,他的心中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皇帝将自己锁在这行宫中,谁也不见,每日只开门来拿宫人手中的饭菜和朝臣递上来的奏折。李申担心这位皇帝的身体,曾瞒着他自作主张地将太医院的老院长叫了过来,傅止渊没责罚他,将老院长放了进去。
可老院长出来之后,这位帝王却面色淡淡地警告了他,“不必再费心思寻太医过来,朕要出去时自会出去,”
李申吓得再不敢私下自作主张。
后来他去问老院长,说陛下情况如何,那老院长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连连摆手称陛下的病他治不了,怕李申再继续追问下去,竟是直接携着医箱遁走了。
这不禁让李申越发担心他的状况。
没想到皇后今日气势汹汹地赶来了,态度强硬,一定要见陛下,回想起这位皇帝对小皇后的特殊之处,李太监暗暗地想,说不得这是一个转机咧。
这么一想,他的面色便好了些,连带着看那送虞昭前来的宫娥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挥挥手便教人下去了。
虞昭推开殿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身后的殿门随之被门外的宫人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