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那个京城第一公子的桀骜飞扬少年郎沈长安应有的生活,只可惜,人生往往有太多的变故。
沈长安的人生,在沈家血海之夜,彻底改变。
死里逃生,独自苟活,为报仇,为权势,谋尽一切。
前二十多年,他为沈家而活,后十几年,他为苍生而活,到了问灵山上这几年,他才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活。
而为梅如酒而活,纵然她,再不可能回头。
是遗憾吧,不过沈长安,应是也已经学会了释然。
男人提着食盒看了看外面的天,鹅毛雪花纷纷扬扬,上山的路上积雪已经很厚,北风凛冽吹来,冷入骨髓。
他凝眸温淡地点头:“对,我应该等等,这会儿雪太大,紫衣应该不会出门来。”
紫衣不出门,他放在门口的糕点便会冷掉。
等雪小一点,紫衣便会出门扫雪,正好合适。
长凌看着站在门边一直望着外面等雪停的男人,笑着笑着便觉得有些心酸,说不出的难受。
沈长安总说自己不如赫连铮痴,不会等不会念,可在他看来,他比赫连铮,要痴要傻。
赫连铮的执念是不得重门欢。
而沈长安的痴念是,既不得秦璇玑,也不得重门欢。
到了如今,连得到也不敢妄想,总是小心翼翼的,想要怎么样对她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小事,都能让他快活如青葱少年。
他心中长长叹息,不敢表露,对着沈长安说:“北凉那边传来消息,女帝亲征东胡,大胜,东胡已臣归北凉。”
沈长安映着茫茫白雪的眼眸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他自是知道,她的女儿不会差。
马上定乾坤的传奇帝后,如今她已经不在尘世,留在女儿身体里的血脉和风骨,定要风华盖世。
“据说,女帝到了一虎将,唤苏尔,少年风度翩翩已位至大将军,是个风姿迢迢桀骜不羁的儿郎,大肆求娶女帝,北凉人人皆知。”
长凌说起这些,眼中带着笑,想着那小小的女孩儿,如今也已经成为了名门子弟追逐的风华女帝。
沈长安终于开了口:“她可允了?”
“没有。”长凌摇了摇头:“女帝的性子清冷,和当年的璇玑者一般无二,谋略定天,心在天下。”
遂愿随了秦璇玑的性子,要比秦璇玑还要心如冰清,爱恨痴嗔,总是不肯沾染半点。
想来,是因了赫连铮,她目睹了赫连铮整个爱到绝望的整个悲剧人生,便再也不肯与情字牵扯。
沈长安心伤,无声叹息,总也想不明白,余生随缘这两个孩子来到这世上,是悲还是喜。
不过,终归是喜多于悲的。
至少,这是他和秦璇玑,在这世上留下的痕迹。
“主子也不必忧心,属下觉得,以苏尔之风度意气,定能动了女帝的心,人在哪能无情。”
沈长安略敢欣慰:“她有良人相陪,便好。”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