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能想的明白的是事情,皇帝自然心知肚明,他心里又气又失望,可太后终究是自己的母亲,此时闹开不好,还必须得按压下来,私下里深查处理。
深吸口气,皇帝这才沉声道,“石像销毁,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声张,你们都退下吧。”
“那真相还查不查唔……”
季然话没说完,就被陆臻一巴掌捂住了嘴,匆匆给皇帝告退后,搂着他就给带出了门去,直到门外才松开。季然心里不服,正要说话,转头看到庞飞等人,这才将话头咽了回去,瞪了陆臻一眼,气呼呼的先行离开。
白沐颜跟赵煜随后出来,看看快步走远的季然,拍了拍陆臻的肩膀,三人对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那庞飞还记恨着白沐颜拒绝他妹妹的事,等人走远,方才冷哼一身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收起表情,便听身后殿门吱嘎一声,皇帝带着任长福从御书房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任长福亦步亦趋的跟着,“皇上?”
“摆驾圣安宫。”皇帝边走边道。
圣安宫乃是太后居所,庞飞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正暗自琢磨着今儿到底发生何事,抬眼就对上皇帝冷冷一瞥,顿时大惊,忙低下头去。
第131章意外惊喜
一路压制着脾气,季然满心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宫门,那脸色耷拉的已经没眼看了。
陆臻对着他这一张臭脸,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很好笑?”陆臻这想法刚冒头,季然就挑了眉,对方明明罩着面具,嘴角都没动一下,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对方在笑的。
“不好笑。”陆臻绷着脸违心道,“我心疼你。”这话倒是不假。
季然表情一懵:“……”
“此事你受委屈了,若非白相和世子相帮,一旦搬上朝堂,纵然皇上英明,你也免不了麻烦缠身,能有惊无险破此险局实属不易。”陆臻解释道。
“是啊季兄。”赵煜忙插话道,“刚才那情况你可不能怨陆臻,毕竟牵扯到太后,皇上既然要压下,咱们非得揭丑,那不是让他下不来台吗?”
“若果真太后与匈人勾结,此事非同小可,传扬出去,后果很难预料,的确不宜声张。”白沐颜也道。
道理季然也懂,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鸟气。这也就是正好被白沐颜拦下了,如若不然,真被对方搬上朝堂,自己这谋逆的锅是背定了,不死都得脱层皮,想着就好气,这万恶的封建时代,真特么糟心极了!
一路无话,等回到府时,季然脸色已经好多了。
“白相世子,今日仗义相帮,季然感激不尽,两位若是不忙,不妨进府一座,晚上咱们好好喝几杯?”下马车前,季然一整脸色对白沐颜两人诚挚相邀道。虽然今天这事儿挺憋屈,但一码归一码,若非这两人,他今儿还真就摊上大麻烦了,感谢酒怎么都该要的。
白沐颜跟赵煜对视一眼,道,“季大人心意我二人心领了,我们还有事,这酒改日再一起喝吧。”
季然也不勉强,闻言点了点头,反正这酒哪天喝都一样,也不急在今天,既然对方有事那改日好了。
“成,那你们慢走,我跟臻哥就先下去了。”季然道。
白沐颜颔首作应。
赵煜却笑眯眯的冲季然挥手。
季然跟陆臻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就驶走了,竟是连停顿都没有,看来的确是挺着急的。待目送马车跑远,季然方才转身拾阶而上,径自朝大门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就被陆臻快步跟上拉住了手臂。
“还生气呢?”陆臻觑着季然脸色问。
“哪儿能啊。”季然叹气,“我就是当时气儿不顺而已,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哪儿能怪你呢。”
“没生气就好。”陆臻抓着季然胳膊的手往下一滑,顺势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季然闻言侧目,对着陆臻笑了笑,便反握紧对方的手,一起推门而入。
“大人回来啦?没什么事吧?”两人前脚进门,老刘就急急忙忙从旁边小道蹿了出来,一脸担忧的问道。
“没事。”季然回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就是这一趟耽搁挺久,一转眼都这时候了,晚饭可是做好了?”
“做好了。”老刘躬身哈腰的紧跟在侧,“就等大人回来开饭呢。”
季然点了点头,老刘躬身行了个礼,便自行转道张罗去了。
石像一事,皇上既然开口压下,季然除了感叹一句当官不易却也无可奈何,便干脆抛之脑后,没再费心思去琢磨。每天该干嘛干嘛,农教司家里两头跑,偶尔写写奏折呈上去,跟陆臻谈谈情拉拉手,偶尔兴头所致再干点没羞没臊的房里事儿,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只是几天后,便得了一则消息,说是太后为了给社稷祈福,已经前往家庙虔心礼佛,归期不定。此消息一出,满朝哗然,有感慨太后娴明的,有揣度内情的,然而不管众说纷纭,知道内情的却就那么几个。
而据可靠消息,当日随同太后一起到御书房的各宫娘娘,但凡见过石像真面目的,都被严加看管了起来,其中以德贵妃为首,更是一个由头就给下了冷宫。想来这杀鸡儆猴还是很有震撼力的,不管外面诸多猜测,却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流出,可见娘娘们为了小命,嘴巴闭得比蚌壳都紧。
这是好事。
难得见到皇帝如此雷厉风行,季然心里感慨的同时,也彻底放下心来。那老虔婆既然已经被送走,想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继续兴风作浪了。
不过这一国太后,放着荣华富贵不享,非得勾结外敌坑儿子,这奇葩的脑回路也是挺令人唏嘘嗟叹的,这得多想不开啊,才这么作死,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要不然说一脉相承遗传基因呢,多亏皇帝没有遗传到这神经病的脑回路,不然这大南朝怕迟早玩儿完了。
太后这一走,可谓是了却了季然一块心病。不过他也没多少心思放到这事儿上就是了,稻苗下种迫在眉睫,他这几天家里农教司两头抓,简直忙得飞起。
所幸成效喜人,开荒旱田的稻苗长势稍微要差一点,但比起一般农户所种还是要大棵得多,而家里池塘种的,却足足高出一截,想来将来挂穗丰收,也不会让人失望。
竟管心里有底,季然还是见天都流连田间池塘,时刻关注着稻苗的长势,烧苗了,长虫了,都能第一时间进行处理,竟是不知不觉,春夏更迭,转眼就到了稻苗抽穗的季节。正如季然所料,家里池塘的稻穗的确比旱田要好得多,长条还沉坠,且颗粒饱满,旱田相对差些,但应该也是开荒土质不肥沃,收成后稻桩不割,直接往泥里才,腐蚀后正好做肥料,再种肯定就会好了。
眼下只等稻穗金黄,季然反而盯得没那么紧了,加上天气愈发炎热,他现在大多都呆在家里,连农教司都很少去。然而就在这样的酷暑天气,季然又等来了许久未见的李奎,对方这次依旧是来送东西的,大多菜种都收集得差不多,季然对这个虽然照旧来者不拒,却已经没了开始那会儿的热情,不想李奎这次带来的东西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着实惊喜了一把。
季然怎么都想不到,李奎这次带来的,居然会是油菜籽,这可是个好东西。要知道古代物资匮乏,就猪油都抠搜度日,大多人家还都是用的油布呢,如果能盛产粮油,那简直就太好了,这不光是改善口感的问题,还能大大改善诸多穷苦人家缺油少荤的窘迫生活。
“这是我途经西坞骊城时偶然见到的,是当地的特产之一,别看颗粒小,却是挺不错的零嘴,大把吃,嚼着可香,比葵瓜子还要香口。”李奎抓给季然看的,是一把炒熟的油菜籽,金黄油亮,闻着就一股菜油糊香,“我特地买了一麻袋种子回来,还捎带了些炒熟的,你尝尝。”
季然鼻翼翕动,狠吸了两口这久违的香气,想到当地人们居然直把这当瓜子类的零时,就心疼得抓狂,这可是粮油啊粮油啊粮油,真是暴餮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