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她的魂魄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是那被掳的新娘子,一半是她自己,阿弦所能做的只是竭力保持清醒,但那鬼嫁女的一半儿魂魄,却是如此冰冷,那股阴柔的冰冷慢慢侵蚀着她。
脚步有些虚浮而踉跄,阿弦忙止步,手撑着墙壁站定,然后她举起右手,放进嘴里,拼尽全力咬下!
十指连心,尖锐的刺痛感终于让她恢复过来。
当阿弦终于熬着回到“家”的时候,推开小院的门,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站在里头。
阿弦本能地知道那不是陈基,因先前贺兰敏之的阴影,加上此刻她有些昏昏沉沉,便以为敏之去而复返,阿弦便道:“您如何又来了,这样寒酸的地方,留神腌臜了您的贵脚。”
那人不语,阿弦还未说完,就已经察觉异样。
在她迈步进门的瞬间,身上的寒意正在慢慢地退散,就好像冰破雪融,春光将至。
阿弦不敢相信,猛抬头见一人垂手而立:“是阿弦吗?”
犹如飞蛾见火,阿弦本能地要向那处奔去,但才跑出三四步,便生生止住。
作者有话要说:
阿叔:哎呀可恨,我居然比不上某基
敏之:可恨加1,我还比不上某影
书记:喜闻乐见两个战五渣┑( ̄。 ̄)┍
第93章只去做
阿弦有些迟疑地打量前方那人。
这人显然正是同阿弦分开多日的英俊,比之先前平民百姓的打扮,如今他的衣着越发考究,身上一袭淡藕色领口素白织锦纹的圆领袍,腰间是十三连环浅绿山水玉蹀躞带,脚踏长筒黑色微云翘头官靴,整个人更见雅贵沉静,又透着有一种无声的威压逼人。
他并不像是受过苦的样子,脸色很好,头发也很整齐。
英俊往前走了一步。
下过雪的院子,虽然已经清理了,仍有些泥湿,阿弦忙道:“你别动!”
英俊缓缓止步。
阿弦迟疑了会儿:“你、你真的就是那个崔晔崔玄暐,人称崔天官的吗?”
英俊沉默,继而道:“他们是这么说。”
阿弦道:“你仍不记得?他们……是你的家人?”
英俊道:“是。”
“他们对你可好?”
英俊道:“极好。”
阿弦低头想了会儿:“这我就放心了。”
英俊道:“阿弦……”
阿弦仍不靠前,呆看玄影:“对了,那天在客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英俊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阿弦问:“我没怎么,好好的。”
英俊道:“不好。你待我十分冷淡疏隔。我知道你找到了你的陈大哥,难道……是因此而跟我生疏了?”
阿弦回头,这才想起先前进门的时候,远远地曾看见一辆马车贴在墙边,自然是等他的了。
阿弦道:“阿叔你……你是崔天官,自然就跟以前不同了。”
英俊道:“你觉着我是什么崔天官,就会撇下你不管?还是说你找到了陈基,就不要阿叔了?”
阿弦叫道:“才不是!”
英俊微微一笑:“是我不会撇下你,还是你不会不要阿叔?”
阿弦道:“我、我不知道。”
英俊道:“你知道。”
不等阿弦回答,英俊道:“你知道我不会撇下你,只是害怕我会这样,所以不敢再跟我相认。”他轻声说,一步一步向着阿弦走过去。
干净的靴子踩进泥里,阿弦无法忍,眼睛微红拔腿跑了过去:“阿叔!”
玄影在身旁欢快地窜跳,仰头吠叫。
听着玄影熟悉的叫声,崔晔想起那夜在洛州客栈中的情形。
当时他察觉房间外有异常响动,更有人悄无声息地逼近过来,他心知不好,顺势将阿弦藏在身后。
来者正是贺兰敏之。
崔晔对阿弦道:“那时候,他提到我就是崔玄暐的话,我当然不会轻信,但此人手段狠辣,路上六贼就是先例,我又并没有占得上风的把握,情急之下,只得答应跟他离开。”
事实却并非崔晔说的这般平淡简单。
因察觉玄影在床底,贺兰敏之出手如电,将玄影擒住。
正在敏之想结果了狗儿性命,崔晔的手已搭上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