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阿弦听到“御厨”两字,心里突突跳了两下:“不、不必了,虽然好吃,但只是个念想,不用每日都吃。”
转身时,阿弦又想起岁钱,舌尖上转来转去,却并未出口。
崔府那下人很是识趣地留了一匹马,阿弦马不停蹄地往大理寺而来。
大理寺原本是她呆过的地方,自有几个旧日相识,阿弦又是来找袁恕己的,因此十分便宜。
还未见到袁恕己,先见玄影跑了出来,这几日玄影的毛色又油亮了许多,脖子上虽无黄金项圈,袁恕己却自作主张地给他做了个狗牌,上面用小篆体写了“大理寺犬”四个字,亦有小小地印章落款,赫赫威风。
玄影“狗仗人势”,本就在大理寺出入自如,有了这面狗牌,以后就算再有马二这种地痞无赖要打它的主意,见了“大理寺”三个字,也要手软肝颤不敢造次。
虽然背后也有些人非议此举,但袁恕己本来就是从争议里杀出来的官儿,那些话对他而言也是不痛不痒,浑不在意。久而久之,那些人也习惯了他的行事方法。
两人相见,袁恕己不看阿弦,却仰头看天,脸色深沉,仿佛在观天象。
阿弦随着抬头看了眼,见天有些阴测测地,因问:“大人在看什么?今儿能下雪么?”
袁恕己道:“我是在看今儿刮得什么风,居然把你给送了来了。我要多谢风神。”
阿弦心中虽沉甸甸地有事,听了这般谐趣的话,却也忍不住展颜一笑。
袁恕己陪着她入内,叫侍者拿茶送果子,一刻钟后便堆了半桌子。
阿弦见他如此盛情,又觉肚饥了,便胡乱捡着两样嚼吃:“大人,宋牢头的案子你有了眉目了么?”
袁恕己见她腮帮子鼓鼓的,如一只仓老鼠,很想去捏一捏。
只得把手藏在袖子里:“近来把跟他有过节的人、或潜在可疑者都拘来查问了一遍,口供倒是还都过得去,只有两个格外不大对的,我叫人暗中盯梢,一有不妥,立刻回报。”
阿弦点头:“大人果然能干,不知这两人是谁?”
袁恕己道:“一个是府衙大牢的后门牢子,姓罗,一个是右金吾司曹参军,姓杨的。”
这罗狱卒阿弦当然不陌生,曾经坑骗过陈基的恶人。
当初陈基为救阿弦设计逃狱,还踢了他一脚,罗狱卒很是记仇,事后多次出言不逊,试图报复,直到陈基升了金吾卫司戈才终于消停了。
挠挠头,阿弦道:“姓罗的倒也罢了,司曹参军,怎么听来有些耳熟?”
袁恕己道:“你当然不会记得这样仔细,不过这人倒是个好汉,当初李义府许长孙延买官,就是经他告发的。”
阿弦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怎么他也有嫌疑?”
袁恕己道:“你当杨行颖如何知道李义府许长孙延买官?这消息正是宋牢头暗中告诉他的,按理说他不会对宋牢头动手,但有人证说,宋牢头失踪前最后见的人便是这杨行颖,偏偏问他两人谈的什么,他一再支吾不言,故而可疑的很。”
阿弦想了想:“那老罗呢?”
袁恕己道:“此人因先前陈基之事怀恨在心,后来还跟宋牢头吵了一架,被宋牢头打了一顿,后来此人有一次酒醉,扬言要杀了宋牢头。且宋牢头失踪前的半天他说自己在家中睡觉,但并无人证。”
阿弦问道:“宋牢头打过老罗?宋牢头向来精明,极少跟人动手,又是为了何事?”
袁恕己道:“姓罗的只说两人起了口角而已,我看他语焉不详,应是有所隐瞒,于是放长线钓大鱼。”
袁恕己说完了老宋头的案情进展,又问阿弦是否听说了崔晔府上的事,阿弦道:“不必担心,我才去见过阿叔,原来那些流言不过是子虚乌有而已。”
袁恕己挑眉,却满脸不信:“我看未必,男人遇到这种事是最窝火的,他当然要否认,难不成就承认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阿弦正拿了一块蜜饯要吃,闻言再吃不下,瞪他道:“大人!你怎么跟周国公似的?!”
袁恕己道:“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
阿弦气难平:“阿叔说了没这回事那就是没这回事,不许你乱猜。”
袁恕己无法,只冲着她笑道:“好好好,我听你的行不行?”
阿弦见他竟前所未有的好脾气,反自责自家说话太冲,于是咽了口唾沫道:“咱们私下里说话,说说无妨……大人,就算这件事并不只是流言而已,但阿叔如此说了,我们便尊重他所说就是了。何必总是不怀好意地揭人疮疤呢。”
袁恕己却道:“若是真,他岂非自欺欺人?”
阿弦道:“这怎么是自欺欺人?崔夫人遇到此事本就大不幸,阿叔如此说,足见爱护妻子之意,可见他们夫妻情比金坚……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大人以后的妻子被人往身上泼脏水,大人当如何?”
袁恕己打了个寒噤,盯着阿弦道:“我觉着……该不会吧。”
阿弦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袁恕己笑道:“那我、那好吧,我错了,我承认崔玄暐做的极好,他也并没有戴什么绿帽子,当然我也永远都不会戴,如何?我的小祖宗?”
阿弦听他念念不忘“绿帽子”,又笑又是无奈,忙跑到门口看了眼,见无人在侧,才回头道:“怎么大人越发回京,越会胡言乱语了。好啦,我已无事,我先去了。”
袁恕己道:“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不必着急走,晚上我请你去飞雪楼吃鲜八珍。”
阿弦警惕:“大人怎么这样奢侈靡费,你才升了大理寺的官儿,可要留意些,更不能被长安的坏风气带坏,也跟那些贪官蠹虫一样贪污起来。”
袁恕己以手加额:“我一片好心,惹得你如此多疑。”
阿弦道:“防微杜渐,我只是不想大人行差踏错,不过我也相信大人的为人,你当然一定会是个好官儿。”
阿弦才要出门,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回来到桌子边儿上,举手抓了一把点心果子。
在袁恕己的目瞪口呆中,阿弦将果子塞进腰间搭绊:“不能浪费。”出门之前又扔下一句:“大人不要送了!”
袁恕己赶出去的时候,她已经风一样掠过廊下,像是后面有狼追着似的,连玄影都看呆了。
袁恕己摸了摸玄影狗头:“你主子真是,真是绝世奇葩……”
玄影“汪”了声,似是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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