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皱眉,半晌才道:“既然此处并无把柄,他来也是白来,且由得他去!正好儿让世人看看我一身清白无辜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听门外有人报说:“侯爷,大事不好了,之前那个凶神恶煞似的袁少卿又来了!”
武三思喝道:“休要瞎说,他是朝廷特派的令官,如今又是奉命行事,不必我为难他。”
若是在平日,这会儿武三思早叫人打出去了,但先前在宫里被武后骂了个狗血淋头,武三思索性顺水推舟,做出样子。
顷刻,外头袁恕己亲自带人进了府内,才碰面,袁恕己拱手道:“多谢梁侯深明大义,跟大理寺配合无间,有梁侯鼎力相助,破案必定指日可待。”
武三思见他若无其事地砸落一顶高帽,便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袁少卿是为国效力奋不顾身,我自然也不能甘于人后。”
两人虽说笑着,内心却恨不得将对方打倒在地即刻踩死。
略寒暄几句,大理寺众人在开始四处搜查,陆陆续续地回来,多半是毫无蛛丝马迹。
只有其中一队人马晚回,一名捕快举手,手心是两颗乌黑的牡丹籽:“少卿,这是从后花园里捡来的。”
袁恕己低头看了会儿,问武三思:“侯爷,这是什么花籽?”
武三思轻描淡写:“西河牡丹。”
袁恕己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下官得去核实一下。”
武三思道:“少卿请便。”
底下人带路,袁恕己在前,大理寺众人浩浩荡荡跟随,往花园方向去了。
武三思见他雷厉风行,震惊之余暗暗愤恨,但面上还是挂着冷淡的笑意。
且说袁恕己带人来到花园,却见这院落颇大,就算是二十个人,要搜遍的话也要耗费时光。
大理寺来的只有十余人,当即不等吩咐,便将便侯府花园又一寸寸地搜查起来。
足足两刻钟,所有可疑之处都翻遍了。
但让袁恕己失望的是,并没有在花园之中发现什么。
西河牡丹自然是有,如今正是抽芽之时,更不必提什么花籽,只是粗粗地翻一翻泥土,还能在土里找出一颗半颗。
袁恕己回头道:“那花籽何处发现的?”
捕快引着他来到一处地方,竟是沿墙草丛里,袁恕己站在墙根儿往前看了一眼,见花园的矮墙直直延伸出去,尽头就是月门口,此时那里正站着一人。
远远地,武三思立在花园门口看着满园里众人忙碌。
他的脸上仿佛有种类似轻松的神色,好整以暇,毫不紧张。
见袁恕己看了过来,武三思才负手踱步来到跟前儿,笑道:“辛苦袁少卿了,莫非要为本侯的花园松一松地么?我倒是要为这些牡丹相谢少卿了。”
袁恕己心中烦闷不解,面上仍笑道:“那倒也是我的功德,早就听闻梁侯博学多才,今日看着花园盛景,当也可知。”
武三思道:“怎么,难道你也是同道中人?”
袁恕己道:“非也,下官却是牛嚼牡丹,一窍不通。”
袁恕己虽开玩笑,目光瞥着手下们仍徒劳无功地找寻,心里焦灼更甚。
好不容易得到仔细搜查的机会,本想趁机一鼓作气,却竟空扑一场,案子变数又生。
但他到底并非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面上仍不动声色,反越发谈笑风生。
两人寒暄了数句,袁恕己故意笑道:“因为袁某人接了这案子,天后又急急督促,因此丝毫也不敢怠慢,一切都只为了破案罢了,倘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梁侯宽恕则个。”
武三思道:“无妨,让袁少卿把我的家抄一抄倒也好,如此便可以证明本侯的清白了,我还要感谢少卿呢,少卿说是吗?”
袁恕己一笑,扫见众公差都束手无策,便道:“既然这样,我便先告辞了。”
正转身欲走,武三思背后叹道:“袁少卿这般不畏强权,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这长安除了我这里,皇宫的上苑也栽种有,另外……还有大慈恩寺,不知道少卿是不是也一视同仁呢?”
袁恕己呵呵:“多谢梁侯提醒,某会认真考虑的。”领着大理寺众人去了。
就在袁恕己于武三思的府中翻波涌浪地折腾之时,于皇宫之中,却也有一场“腥风血雨”。
之前武皇后因知道了事情经过,便命宦官立刻传杨尚杨立进宫。
不多时,两人齐齐来到,进殿内拜见。
毕竟是亲戚,之前也曾见过的,彼此都认得。此时武后在桌子后打量两人,见杨立英俊依旧,只是毕竟因才遭事,透出几分萎靡之意。
杨尚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不惊,细看才发现双眸微红带肿。
武后道:“可知道我传你们进宫,是为何事?”
杨尚柔声道:“我等不敢妄自揣测皇后娘娘的心意,还请娘娘明示。”
武后顿了顿,道:“正是为了昨夜杨府发生之事。不知……你们兄妹二人可有话对我说?”
杨立按捺不住道:“既然天后问起来,我的确是有话。”
杨尚在旁看了杨立一眼,面上透出无奈之色。
武后却淡笑道:“哦?你尽管说,我听着呢。”
杨立道:“想必娘娘都已经知道了,昨夜我请周国公跟太子殿下饮宴,谁知周国公……他竟然……”
武后问道:“他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