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文吓得一哆嗦,迅速屏住了呼吸,猫着腰,颠着脚打算偷偷走过去,他一边走一边双手合十:拜托拜托,一定不要发病,一定不要发病!
只是大概上苍没听到徐锦文的祈祷,他刚走了没几步,周程沁哭到激动处嘎嘣一下又发病了。
徐锦文已经走了一半了,可听着那痛苦的声音,徐锦文谷欠哭无泪,这时候就算是喊人,特么的,过来折腾找一番药,人都没了啊……
徐锦文只能睁大着眼,转过身,挠着假山石,可最后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小善良,赶紧回头蹿进去。
一绕过假山,果然就看到一个少女正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心口,相较于两年前,周程沁更加瘦了,明明已经过了十七岁,少女却因为身子骨不好,依然显得娇小玲珑,蜷缩在那里,显得尤为可怜。
徐锦文迅速从周程沁腰间绑着的香囊里找到解药,连忙打开,喂了她一颗,还将人扶起来,拍了拍周程沁的后背,确定周程沁吞了下去,表情没那么痛苦了,才慌乱地撒丫子跑了。
等徐锦文跑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次对方没醒来,也没被发现。
等徐锦文走到石子路尽头,趴在角落瞧瞧往回看,不多时,就看到周程沁捂着心口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满眼茫然,眼底还带着泪痕。
徐锦文松了一口气,这才颠着脚欢实地走了,没办法,窝就是这么心地善良人见人爱的喵喵,窝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不过徐锦文不知道的是,周程沁扶着假山石走出去,茫然地看着四周时,嘴里忍不住无声喃喃了一句“猫猫”,她昏迷的快死的时候,似乎又看到了猫猫,猫猫是不是又回来救她了……
只是跑出去之后,却什么人都没有。
就像是一场梦,她恍恍惚惚地走回假山后,蹲在那里,眼泪簌簌往下掉,砸在地面上,印出一个又一个泪痕,不多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很快拿出药瓶,全部倒出来数了数,等发现的确是少了一颗。
周程沁眼底一亮,随后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假山石,低垂的视线一扫,就看到了躺在角落的一块玉佩。
她蹲下身,半跪在地上,探出手够了过来,玉身通体碧绿,成色极好,上面雕刻着福禄纹路,反过来,是一个简单的“文”字。
而另一边,徐锦文完全不知道自己丢了佩戴的玉佩,他的火急火燎赶到了御书房外,就老老实实站在了不远处,时不时看一眼,看周修尧有没有出来。
周修尧从御书房出来时,就看到徐锦文这探头探脑的动作,嘴角抽了抽,觉得大概也只有这少年胆子够大了,这一点,也真是像极了它。
他就不怕自己这般贼兮兮的动作被当成刺客就地砍了?
徐锦文一眼就看到了周修尧,喜滋滋地蹿出去,跟在了周修尧的身后。
周修尧什么也没说,徐锦文偷看了几眼,看周修尧并未生气,才松了口气,看来小暴君是真的没生气。
而另一边,等周修尧回了玉心宫,就让徐锦文回偏殿了,他一踏进玉心宫,暗卫立刻将徐锦文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禀告了上来,自然也包括徐锦文救了长公主的事。
周修尧皱着眉:“他如何知晓长公主的解药在香囊里的?”
暗卫单膝跪地,闻言愣了下:“这……属下不知,许是对方以前就知道的。”
毕竟,当年殿下的猫也救过长公主,当时长公主还专门讨要了一次,被当年的陶贵妃拒绝了。
后来也不知谁传出来的,长公主的药囊在何处,依然不是个秘密了。
周修尧让暗卫下去了,皱着眉头,一直没说话。
不多时,书房的门响动了一下,荣宣无声无息踏了进来。
周修尧瞳仁一沉:“出去。”
荣宣却是急了:“下次我会记得敲门,可你真的要继续留着那少年在身边?他救了长公主,还专门留了玉佩,这代表什么?他想讨好姜家,讨好姜皇后……他故意扮作与那小东西相似,不就是想讨你的欢心?你到底是不是非要吃了亏,才会看清楚?若是坏了主人的事,你莫不是要……”
荣宣的话还未说完,周修尧直接甩过去了一封密函,打算了他继续的喋喋不休。
荣宣皱着眉头打开,才发现里面列了徐锦文昏迷前的喜好以及各种事迹,写了密密麻麻的足足五页,事无巨细,不过其中有几点,专门用朱砂标了出来:嗜甜,喜食,尤爱狮子头,五岁时,一连吃了六个,积食吓坏了徐阁老,禁吃狮子头三个月之后,至此一月仅允许吃一次。
荣宣看到这些,也匪夷所思:“你早就让人查了?”
周修尧面无表情地抬眼:“你以为孤像你这般沉不住气?”
荣宣被噎了一下,可瞧着这些,却也不得不说,这么一看,这徐锦文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完全是从小……蠢到大啊。
只是,这世间,真的有这般想象的人?
周修尧若非不信这世间有此鬼怪之事,他也都要有所怀疑了,可怎么可能呢?
这世间只有一个喵喵,再像,却也不是它。
他对那少年接连三番的心软,也不过是少年真的像极了它,即使只是瞧着聊以慰藉,他也不介意将人摆在身边。
周修尧:“与其担心孤坏事,你不如先劝你那主子早日离京。”
荣宣:“……”
而另一边,徐锦文则是在玉心宫开始了混日子,不过他除了跟着去书房当伴读的时候,以及用膳的时候能去玉心宫,其余的时辰,只能待在“偏殿”。
这样一眨眼竟然也就那么过了小半个月,徐锦文趁着这段时间,偷偷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玉心宫是真的冷,除了小顺子,他竟然从来没见过别的小太监,虽然知道存在,但是完美的都被他错开了,愣是都没见过。
而且!
让徐锦文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外界传闻怕是真的,小暴君真的把他给忘了。
他在玉心宫待了半个月,发现到处竟然都没了他存在的痕迹,他以前的猫架子,还有吃过的小碗,还有蹭猫爪的脚垫子,他的藤球……竟然!都没了!
徐锦文鞠了一把辛酸泪,看来当初抱得大腿,完全白抱了……小暴君竟然真的把喵忘了,好无情!好狠心!好残忍!tt
不过还有一点值得说的,就是那禁地了,虽然被吓唬了一通,徐锦文是真的不敢去的,但是每次经过禁地附近时,他的小眼神就忍不住乱飞,心里痒痒的。他着实好奇小暴君到底在禁地藏了什么,为什么防得这么严实!徐锦文搓着手,内心在召唤想去想去,但是理智控制了他作死的举动。小命与好奇心相比,果断还是前者比较重要。
一眨眼就到了正月的最后一天。
明个儿徐锦文就能休沐一日出宫回徐府,因为正月的最后一天是晦节,周帝会亲自宴请文武百官,与百官同乐。
徐阁老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他提前向玉心宫递了信儿给徐锦文,说是已经回禀了周帝,等晚上宴会的时候让徐锦文准备一番,已经得到周帝的特许,会当晚一起带他回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