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海怪为什么在哭,没有人能理解海怪的一切,没有人能够在真正意义上的去为这个一直支撑自己的人给予安慰。
无力感,愧疚感,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对自己的怨愤,同样也是针对他人的怒气。
陈墨阴沉着脸色看着眼前突然爆炸开来的闹剧,心情也不好,一直都不曾开口。
“玉阳是谁?”
其中一声清冷的询问突然间从旁边传来,众人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长青神色平静的看着海怪,再一次重复道:“玉阳是谁?”
这个无数人都堵在心间的疑问,就这么被长青轻飘飘的问了出来,正在吵闹的孩子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却一致的停了下来,希望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不是说,只要我问就会说吗?”长青理所当然的看向海怪,眼底是坚定之色。
第七十一章
玉阳是谁?
这个问题对在场的几个孩子们来说至关重要。
然而回答起来却很简单。
已经是过去了那样久的事情,只是因为一场大火突然间勾起来,才会悲从心来,痛的无以复加。
一旦冷静来,海怪又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过去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如此的在意的。
“玉阳……”海怪抓了抓头发仔细的回想到,“嗯,我在玉阳死了之后就没有好好的去关注过后事了,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个皇帝吧?”
皇帝?玉阳……
反应过来的几个孩子顿时瞪大了双眼。
虽然知道海怪的身份不一般,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海怪居然活的如此之久。
“玉阳,的确是有这样一个皇帝,没有封号也没有谥号,就只是玉阳这一个名字而已,距今大致将近千年。”陈墨皱着眉头,第一次知道海怪的身份居然是如此的令人惊讶。
“玉阳帝姓宋,原本是皇子,野史上说少年之时被送往某处小心保护,之后被寻找出来最终在众朝廷命官辅佐之下登基,留有一子之后自焚而死。”长青显然也是知道这段历史,在说出来之后脸色明显的不好。
“自焚也是野史之说,现在所流传的则是因为宫廷政变最终被烧死,最后孩子被当做傀儡送上了皇位。”
听完了陈墨的话,几个孩子都陷入了沉思。
历史对这几个孩子,甚至是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都不过只是听听罢了,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海怪居然和这样一个人有关联。
“我也不知道宫廷政变还是傀儡上位什么的。”海怪很自然的说道,“玉阳当初是被当做祭品供奉给我的。”
本来是想将这个祭品送到另外的岛上去的,那个家伙却像是巴结上了他一般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很久远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这场大火我甚至都忘记了他的脸了。”海怪说道。
“是的,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陈墨冷冰冰的开口,显然对目前的状况十分的无所谓,“既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么再继续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几个孩子都很自觉的顺应了陈墨的话。
这个世界上,死人在活着的人的心里的地位是永远不可能动摇的,但是同样既然已经是死人了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竞争能力,最后也仅仅是只能作为记忆存活下去,仅此而已。
时间还是需要推进的,越是走的越快,那个叫做玉阳的人必然也会距离海怪越远,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
“我知道了,父亲。”长青说道,“谢谢你的解答。”
“嗯。”海怪想了想,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几个孩子会突然提到玉阳,但是几个孩子想听的话那么就说就好了。
“爸爸,你的头发,痛吗?”似乎玉阳这一死人的身份让在场的几个孩子都放下了心情,健康则是有些心疼的伸手抚摸海怪的头发。
原本十分漂亮的头发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的干枯,他哪怕再轻柔的抚摸也会让那从来都不曾掉落的发丝落下来一层一层焦黑色的残渣。
“现在不痛了。”海怪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只是我现在非常的想要水。”
付阳蹲在了海怪的床边,小小的脊背紧绷着:“爸爸,我背你。”
海怪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扑在了小孩的身上。
海怪的个子真的是很高,挂在付阳的身上的时候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然而付阳却丝毫没有露出勉强的模样。
海怪被放在了浴室里,打开了所有的水阀逐渐开始冲刷海怪身体,海怪靠在了一旁的瓷砖上。
“我想睡一会。”海怪闭上了眼睛,“把门锁上,我累得不行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海怪这一句话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几个孩子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出了门。
海怪靠在瓷砖上,身体逐渐滑落,躺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水流从他的身上冲下去,焦黑色夹杂着鲜血落在瓷砖上。
痛……
很痛……非常的痛……
明明没有伤到任何要害的地方,但是从皮肤上所传来的极端的痛苦,海怪艰难的蜷缩起身体,总算是流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
大张着嘴,海怪第一次十分的怀念海水,想要被海水包围,想要安静的躺在海底静静的养自己的伤口。
那些不懂事的小鱼也会来啃食身上已经废弃的肉,慢慢的会长出新的血肉来,包裹上细密的鳞片。
金色的影子突然间从窗口上闪过,在还没有亮起的天空下十分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