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佐默默的移开眼神，不愿意回答海怪的话。

为什么？因为每次海怪尝试新菜谱的时候总会出那么点事故，既然如此不如直接给予能够做好的食材，不要再去冒险了。

“要有新挑战。”海怪打开了手机，百度同样的食材有什么不同的做法。

颜以佐第一次感觉到让海怪学会使用手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这个不错！”海怪找到了心仪的食谱。

“只要会一些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一直找新的？”颜以佐询问道。

“要过年了。”海怪回过头看向颜以佐，“过年的时候，不是家庭里都会弄一桌子的菜吗？”

颜以佐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他很少会有过年这个念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

“所以你要做年夜饭？”颜以佐询问道。

“我们家人多，多做一点哪怕是吃剩饭也是可以的。”海怪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笑的傻傻的，“毕竟是小杂鱼们的第一个由我做的年夜饭，我当然还是要努力一点的。”

颜以佐没有再多说什么，已经习惯了海怪总是在无论如何都想念着自家小杂鱼的情况了。

“我也知道自己做饭的总是会有那么点出入。”海怪也有些尴尬的笑道，“但是至少有一部分我是做的不错的，到时候桃夭估计也会回来，我肯定……”

会做出一顿丰盛的让小杂鱼都赞叹的年夜饭。

哪怕海怪最后的话没有自信说出来，然而颜以佐却清晰的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这样的信息。

十分的耀眼，也十分的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这个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像海怪这般凤毛麟角的存在，也因此十分的牵动人的心弦。

自从来到了这个家庭，他停掉了自己从来不曾停歇的实验，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看书，做一些平常不会去做的事情。

之后会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呆在海怪的身旁，海怪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和海怪一起交流。

明明是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什么观察的欲望，却偏偏喜欢这种呆在一起的感觉。

哪怕是面上没有什么表现，颜以佐在查询了对方的资料和心理学，最终确定了是恋爱的缘故。

因为恋爱，哪怕是在小的事情只要是和对方一起做就会觉得舒心，这是从来都不曾有的感觉。

偶尔颜以佐还自嘲，大风大浪见识过了，却在最终像一只雏鸟一样的对着解救了自己性命的海怪产生如此强烈的归属感。

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颜以佐如今是深有体会。

只是……

面前这人，却俨然没有任何的感觉，当然颜以佐也没有指望不同生物的海怪能够对他这般瘦小的身体产生什么恋爱情感了。

“在大海中的时候。”颜以佐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去询问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会希望去做什么事情吗？”

“大海？”海怪斜着眼睛看向颜以佐，笑道，“在大海里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吗？”

颜以佐一愣，突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是的，海怪是……神明，大海中的一切对海怪来说都不过是玩具一般的，在海中他无所不能。

有无数的所谓的臣子，可以给其他的生物提供庇护，这样的殊荣是人类一直所渴求的，但是海怪却并不在意。

“你之所以到岸上来，就只是为了所谓的玉阳吗？”颜以佐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以前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当真正的确定了自己是爱上了海怪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变得莫名的讽刺，让他心底止不住的难受。

颜以佐当然明白，这是在醋意横生。

在和这些人产生感情之前，他来到陆地的理由不就是因为玉阳吗？到现在，将七七塑造成玉阳的模样，不也是海怪一直想念着玉阳的原因？

“玉阳很重要。”海怪说道，“在来到陆地之前，我的一切都是玉阳教会的，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思考。”

颜以佐闭上了双眼，不想再去询问这个问题。

在时间上的错过，这已经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弥补的事情了，而且如若是自己在那个时候遇到海怪，能不能做到玉阳的程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说爸爸实际上是非常喜欢玉阳的了？”七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立刻扑到海怪的身上像是一个粘人的巨大玩具。

“现在想来应该是的吧？”海怪伸手揉了揉七七的头发，“只是玉阳早就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七七享受着海怪的抚摸，十分舒适的眯起双眼，然而七七的手却悄悄的蜷缩了起来，甚至七七都不知道。

“到底是有多喜欢呢？”七七不知为何，对这个答案十分的固执，迫切的想要知道海怪的回应。

海怪低头，对上了七七和玉阳太过相似的眼睛，然而这里面所充斥的情感却和玉阳有着极大的反差。

“嗯……”海怪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应该如何去形容，“我是不会流眼泪的。”

海怪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付阳的那只眼睛，现在也不会流眼泪了。”

可是那天……

“我当时看到的玉阳被火烧死的时候，我流眼泪了。”

他哭了，那是海怪唯一一次有印象的哭泣。

七七哦了一声，之后环住了海怪的脖颈：“我绝对不会让爸爸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