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该对她好一点,怕自己会有遗憾。”他转头看着夕沐的房门,目光明明灭灭。
枭枭冷哼:“遗憾?我是怕后患。”
庞远山没接话,径直走了。枭枭也拂袖离去,走时将一颗小石子踢进了荷塘中,“咚”的一声,荡起数圈涟漪。
黑黢黢的房间里,夕沐蹲在门后,两眼直直看着根本看不清楚的地面。
后患?是说她吗?
翌日,夕沐顶着一对青眼窝和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出门。她想了一整晚,也想不通师父和师叔的话。
枭枭看见她时,见鬼似的大叫一声,后慌忙不迭骂着不省心的丫头把她拎到水缸边。
“你晚上是怎么睡觉的?”枭枭蹙起秀眉责问,手却不停。打水,拿巾帕,将夕沐的脸和脖子都擦了一遍。
夕沐呆呆看着她,抿唇不语。
枭枭叹口气,又领她到自己的闺房,亲手给夕沐梳头。庞远山靠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热闹似的瞧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目光落在枭枭身上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说什么后患,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最后,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庞远山忽然看向天空,心里堵得慌。
“找到她(他)……杀之……就自由了。”脑子里总是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找到谁?要杀的又是谁?他拧紧眉,将那个声音从脑子里甩出去。院子里的荷塘咕嘟咕嘟翻滚着,像是一锅腾腾的水。
中午有人前来拜访,生意来了。
庞远山在和客人谈生意之际,枭枭已经开始整理寻找水源和疏通水道的工具。夕沐想上前帮忙,却被她拍开手。
“你不准碰这些,一个手指头都不许碰!”枭枭黑着脸吼。
夕沐头一回见她发这样的火,缩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庞远山之前也说过不许她碰这些东西,他说有的工具带着利刃,怕伤了她。
但枭枭的动作很明显就是排斥,仿佛她有多脏,碰到就会污了工具似的。
“师叔……我只是,只是想帮帮忙……”夕沐小声道,她垂再身侧的两手攥皱了衣裙,手心都浸出汗来。
枭枭翻捡工具的手一顿,叹了口气:“你还不能碰这些。”
“可我已经十三岁了,我会很小心的。”夕沐还是不肯放弃,她知道师叔面凶心软。
“十三岁不过也只是个毛丫头。”枭枭的手又开始动起来,她的手白皙修长,像是在冰冷的刀锋中飞舞的白色蝴蝶。
夕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师父谈妥之时,师叔这边的工具也恰好整理完毕。像是心有灵犀,师叔都没问师父这回是寻找水源还是疏通水道,直接挑了疏通水道的工具放到院子后面的马背上。
这匹马正是数年前庞远山接夕沐时的那匹棕色骏马,它永远精神奕奕,健硕威武。
“夕沐,看好家。若有不认识的人敲门,只说大人不在家请改日再访。明白?”离开前,庞远山一如既往的叮嘱道。
枭枭牵着马,不耐烦的砸砸嘴巴。
夕沐认真点头:“请师父放心,夕沐定会小心看家。师父,师叔,一路当心!”说着,她看一眼枭枭的方向。
枭枭别开脸,语气带刺:“这种事还用你一个三寸高的小丫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