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是。那齐王那边呢?”
“齐王就交给我了。”萧君默说着,瞥了地上的裴廷龙一眼,“把他解开吧。”
杜行敏随即解开了裴廷龙身上的绳索。裴廷龙活动着筋骨,看向萧君默的目光依然还有几分敌意。
“裴廷龙,咱们所有人能不能活着走出齐州城,就看今晚这一搏了。”萧君默看着他,“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咱们联手拿下齐王。至于你我之间的恩怨,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你说呢?”
裴廷龙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成交。”
两匹骏马在黑夜的驿道上疾驰。
骑者是楚离桑和绿袖。
后面有十几骑紧紧追赶,他们便是郗岩及其手下。
从昨天傍晚萧君默不告而别之后,楚离桑在客栈里就坐不住了。她找了郗岩多次,想说服他一起到齐州与萧君默会合,却无一例外地遭到了郗岩的拒绝。楚离桑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萧君默绝对不会抛下她。她也知道,萧君默之所以给郗岩下了死令,不许她离开客栈,目的也是保护她,不让她卷入危险之中。
可楚离桑却绝不愿当一个处处被人保护的小女人,她更希望能与萧君默共同面对危难,哪怕是共同面对死亡!
昨晚她彻夜未眠,一直在回忆这一路上和萧君默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一幕幕,也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危。今天一早,忍无可忍的楚离桑就跟郗岩翻脸了,试图以武力摆脱他的控制。不料郗岩早有防备,竟然暗中在她和绿袖吃的早饭里下了药,把她们迷倒了,然后将二人反锁在了房间内,并派人严加看守。
两人被迷晕,居然一觉睡到了傍晚。楚离桑醒来后,假装腹痛难忍,故意让绿袖大喊大叫,吸引看守进来,然后将其打倒,抢了两匹马逃出客栈,往齐州方向飞奔。郗岩发觉,慌忙带上手下在后面拼命追赶。
此刻,两人估摸着才跑出二十多里地,便渐渐被郗岩等人追上了,前后相距已不过六七丈远。楚离桑正寻思着该如何脱身,忽见夜色中迎面驰来一彪人马,遂灵机一动,大喊救命。绿袖会意,也跟她一起扯着嗓子大喊。
楚离桑想,不管前方来人是官是民,听见两名女子在旷野中奔驰着大喊救命,一般都会伸出援手。只要他们把郗岩拦下来,她们就有机会脱身了。
转瞬间,对方人马已到眼前。令楚离桑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数十骑竟然在驿道上一字排开,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楚离桑和绿袖勒住缰绳,面面相觑。
尽管黑灯瞎火,难以辨清对方身份,可如此架势已足以证明来者不善,楚离桑不禁对自己的大意深感懊悔。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桑儿,是你吗?”
楚离桑的脑子嗡地一声,一下子便僵住了。
来人分明是王弘义!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郗岩也已带人赶了上来,策马挡在她身前,沉声道:“楚姑娘,你快回客栈,这里让我来对付。”
话音刚落,对方数十骑便已冲了过来,只听王弘义大喊:“桑儿别怕,爹来救你了!”
郗岩和绿袖同时惊愕地看着楚离桑,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个爹。楚离桑苦笑,对郗岩道:“让郗先生见笑了。他是冥藏,一直误认为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冥藏?”郗岩一惊,“他怎么也到了这里?”
楚离桑依旧苦笑:“也许,这就叫冤家路窄吧!”
说话间,对方已经杀到。郗岩和楚离桑同时抽刀,迎了上去……
萧君默回到正堂的时候,所有大小官员均已到齐。齐王李祐隆重地向众人正式介绍这位新任的齐州长史,官员们纷纷上前敬酒道贺,免不了又是一番阿谀奉承。
热闹了一阵后,李祐低声问萧君默:“裴廷龙那小子招了吗?”
萧君默摇摇头:“还没有。我是打算先礼后兵,如若他明天还是抵死不招,咱们就每隔一个时辰杀他一个手下,看他能挺多久。”
李祐微微一怔,咧嘴笑道:“那些人可都是你过去的同僚,你就下得了手?”
萧君默冷冷一笑:“过去是同僚没错,可前一阵他们追杀我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手软。”
李祐点点头,似乎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忽然,李祐注意到杜行敏没跟萧君默一块回来,便跟他问起。萧君默道:“属下担心武库防范不严,便让杜参军过去再检视一下,以防万一。”李祐显得挺满意:“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
武库是典军的职责范围。曹节在旁一听,顿时有些不悦,哂笑道:“萧长史的确是周到,才来不到一天,就把分内的分外的、该想的不该想的全都想到了,卑职真是佩服。”
萧君默笑而不语。
他知道,曹节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根本无须自己出言反驳,齐王自会修理他。果不其然,曹节话音刚落,李祐便斜着眼道:“曹节,你这话就不对了!萧郎现在是本王的长史,本王的事就是他的事,什么叫分内分外?什么叫该想不该想?你说话怎么就不过过脑子?来,跟萧长史敬酒赔罪!”
曹节拉长了脸,不情不愿地举起酒盅。
萧君默淡淡一笑,抬手止住他:“曹典军,我让杜参军去检视武库,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并非针对任何人,请你不要误会。再说了,咱们都是为殿下做事,理应同心同德,岂能强分彼此呢?这杯酒,还是让我敬你吧。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对曹节亮出了杯底。
“痛快!”李祐一拍食案,大笑道,“还是萧郎有度量,本王就喜欢你这种人!”
曹节无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酒喝了。
在场众官员看到齐王心情大好,也就放开肚皮吃喝,大堂上一时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萧君默一边跟李祐及众官员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边暗暗留意着堂外的动静。
之前在地牢里,他跟裴廷龙、杜行敏一起制订了行动计划:
一、由杜行敏带人夺取武库,同时控制各处门禁、隔绝内外;
二、由裴廷龙率桓蝶衣、罗彪等玄甲卫摸到正堂外,悄悄解决掉周围的岗哨和守卫,包围正堂;
三、由萧君默在堂上稳住齐王及众官员,一旦接到裴廷龙得手的暗号,立刻出手挟持齐王;
四、萧君默与裴廷龙等人里应外合,迫使所有官员倒戈,放弃齐王,重新归顺朝廷。
确定行动方案后,他们三人合力放倒了几个牢房看守,然后将桓蝶衣、罗彪等二十多人解救了出来,随即按计划分头展开行动……
此刻,萧君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裴廷龙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听到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斑鸠叫声。
堂上,酒过三巡,众人皆已微醺。李祐见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便示意萧君默讲话,对众人进行起事前的最后一次动员。
萧君默清了清嗓子,准备说些套话敷衍一下,可就在这时,正堂门口忽然出现一名满身鲜血的府兵,他跌跌撞撞想跑进来,却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见此情景,堂上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萧君默也是神色一凛,意识到行动可能出岔子了,只不过到底是杜行敏还是裴廷龙出了问题,现在还无从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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