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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郁烦躁地丢下光子板,实在没勇气继续去看这些铺天盖地的新闻。
各国媒体全都为这桩集政治、军事、伦理、爱情一身的大事件疯狂了。
虽然媒体之前就喜欢讥笑楚渊是个妹控,但是或许因为说得太多,反而并没有将这事当真。所以这次楚渊亲身出来说法,恭喜你们,这么多年来,你们都猜对了。媒体到如同终于把狼给喊来了的小孩,反而被吓得不清。
这事件中,最尴尬的还要数沈郁。
她对外打造的形象,就是控诉楚王薄情、反抗传统迂腐王室对美好人性的压抑的女战士。
她离婚后写了数本热销的自传,都是讲述自己在楚王室婚姻生活中的凄惨。楚太子浪荡风流,红颜知己不断,她一片芳心无处寄托,孤寂苦闷,于是重新投入初恋情人怀抱。
楚渊如今公布恋情,倒是证实了她书里对这对兄妹暧昧的描写的真实性。可是也证明了楚渊从头至尾都对她没有感情。她写的书,倒成了一个怨妇可笑的牢骚。
“你父亲做事总是这么不考虑旁人!”沈郁冲着儿子抱怨,“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和我说一声。我毫无准备。媒体全都涌到我这里来了,我经纪人都把通讯号给暂时关闭了。你高叔也说,连家里都有一群记者堵门!”
楚牧正焦头烂额地看着一份税改报告,为待会儿的会议做准备。沈郁来了就不肯走,已经唠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妈,这事连我都不知道。”楚牧揉着额头,“长辈的私事,我做晚辈的本来就不好过问。你要觉得烦,我安排人送你和高舒适去个僻静的地方度假好了。”
“你还不明白这问题的严重?”沈郁气道,“你爸为什么突然要把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女人立为王后?他这是给楚誉和楚思正名,他们俩也是嫡出呀!”
楚牧叹气,知道母亲又要说什么了。
“你爸之前把楚誉从郡王升为亲王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不对劲。”沈郁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我看他当初弄出这对双胞胎的时候,就已经计划了这一步了。”
“妈,”楚牧说,“我已是太子了……”
沈郁道:“你爸还正当壮年,少说还能再活一百年呢。他可不会像你爷爷这样早早退位的。你一个太子做上百年,中途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不要以为做了太子就能掉以轻心了!”
楚牧决定不同母亲争辩。
“你爸心里从头到尾都只装着那个女人!”沈郁越发气愤,“难怪我一提离婚,他立刻就同意了。对外倒作出一副因为失感而被我抛弃的样子,害得我被骂薄情这么多年。没准那时候他们俩早就已经有□□了!”
楚牧埋头努力看文件。
“呵!”沈郁一声冷笑,“不过又怎么样?你楚環再是女战神,国民英雄,也不过是捡我破鞋的人。就算被追封了王后,我也依旧是楚渊的原配发妻,我儿是长子嫡孙!而她,终究只是个填房继室!”
楚牧已是满额头青筋细汗,耳边听到门外动静,忽然暗道不妙。
可此时让沈郁闭嘴已晚。
楚璇推门而入,冷笑道:“我当谁在念剧本台词呢,原来是沈姐呀。这次又是在排练哪一出古装剧呀?”
沈郁一见这个前小姑子,脸色唰然沉了下来。
沈郁和楚家两个小姑子的关系都不好。楚環工作学习很忙,常年不住清央宫,平日里碰见了也不过客套地打声招呼就各走各的。但是楚璇不同,她是老楚王的小女儿,极得宠爱,婚后也还天天往宫里跑,横行霸道,是一枚王室小辣椒。沈郁在宫里那些年,和她明里暗里不知道过招多少回,输多赢少。
“沈姐真不亏是知名女作家,戏就是多,张口就一出出的。”楚璇讥笑,“离婚都三十年了,还把原配嫡妻挂嘴边,我也是服了你了。唐王和我姐离婚后,至今都没有把我姐从宗谱上划掉,还在宗庙里给她立了牌位,香火供奉。这才叫原配嫡妻!你?早就不在我们楚王室的宗谱上了。外面称呼你一声沈妃是客气,我们也看着你终究是牧儿的亲妈,处处礼遇你。可不等于你可以仗着这身份,作践我二姐!”
屋内气氛低至零度。
沈郁气得面色发青,扭头朝楚牧吼:“牧儿,你就看着她这样羞辱你母亲?”
楚牧尴尬得简直想钻进地缝里躲起来。
他未婚妻穆宁岳在这危机时刻出来救场,站在门口唤了一声:“阿牧,开会啦。”
楚牧如蒙大赦,抓着未婚妻的手一溜烟跑走了。
儿子不在了,沈郁也可以敞开来说些不适合给晚辈听的话:“你哥和你二姐背着人都做得,我却说不得?当初你二姐离婚那事我就觉得楚渊古怪。一个做大哥的,怎么不劝着妹妹两口子和好,反而上赶着去主持离婚?恐怕唐王那时候就已经戴了绿帽子。”
“你还有脸提绿帽子?”楚璇嗤笑道,“你和那姓高的从来就没干净过。大哥被你戴了十多年绿帽子,你看他人前人后什么时候说过你半句不是的?要不是你自己出书歌颂你和姓高的‘爱情’,外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呢!”
“你哥那十几年难道就干净了?”沈郁怒道,“就算没楚環,他的女人也不少。尤其是楚環出嫁唐国那两年,你哥更是荒唐。老天爷罚他失感了,玩不动女人了,也只有你二姐把他这废人捡回来当个宝!”
楚璇冷声道:“你看不上我大哥,倒是又很乐意做他的‘原配嫡妻’嘛,咬牙撑了十几年不肯离婚。等我大哥一失感,你跑得比光子弹还快。现在可好玩了。大哥不仅成了黑暗哨兵,又还提前登基为王,更是要立我二姐为后。怎么样?看着那顶本来应该戴在你脑袋上的后冠落在了别人头上,也就只能用原配这名头来安慰一下自己了。”
沈郁面色阵红阵白,怒道:“你少羞辱我。我从始至终都和你哥没感情,他愿意爱谁就爱谁去,我才不在乎!我也不稀罕做他的王后。牧儿是我生的,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等牧儿即位,我便是太后,照样是这天下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我怎么会去和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女人计较?”
楚璇也懒得同沈郁废话,冷声道:“反正我只是来传话的,我哥要见你。你有什么不满,不用背后嘀咕,当面对他说就是。”
沈郁憋了一肚子气,见到楚渊,开口就道:“你这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楚渊刚结束了一场重要的会议,想着抽空和前妻吃个午饭,顺便谈点事。可沈郁一开口,就让他失去了好胃口。
楚渊提着筷子,拨着碗中的菜,说:“我要和你计较,你今天就不会还能在清央宫里进出自如了。”
沈郁面色如纸。楚渊这话的意思再次提醒了她下堂妻的身份。非王室成员,入宫必须通报审批才能放行。沈郁按照身份,是没资格随意进出王宫的。
“沈郁,”楚渊语重心长道,“今非昔比,牧儿已是太子。你是他生母,一言一行关系到他的声誉。你我都不再是年轻人,做事不能再冲动,任由意气行事。希望你日后在外,尤其是面对媒体的时候,能先思后动,不要再口不择言,给牧儿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