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不愿再多想。
晚上两人一起坐公司夜间班车回家,虽然这个点坐班车的人很少,为了避嫌,他们还是选坐在班车角落,等车也是分头行动。
昨天他们第一次这样做,在没有开灯的班车尾部,窸窸窣窣来来回回地做着许多亲密的小动作,那兰记得自己昨晚差点把她压在班车上,勒令她不要再轻举妄动。
今晚,杨壮壮似乎还想重演昨晚的剧情,那兰却有些心情沉重,没有配合。
“你怎么了?”她凑到他耳边问,“晚上看你被博文哥喊去会议室了,被骂了?”
她离得近,眼里的关切分明,那兰垂眸看着她,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的眼尾。
“没有。”他说。
“那怎么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天黑,你看走眼了。”
杨壮壮显然不满意他的答案,她掐了他的掌心。
“我导师今天也有点奇怪,很不在状态,”杨壮壮讷讷道,“下午好几次找他他都不在。”
那兰心里一咯噔。
“项目测试还有一周不到,他这种状态挺让人担心。”杨壮壮压低声音道,“我怀疑他可能交女朋友了。”
“怎么说?”
“能让一个平时热爱工作的男人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抛弃工作,除了恋情还有别的可能吗?”
“哦。”
“哦个屁。”
“……”
“你为什么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也陷入一下爱情?”
那兰在心里翻了一道白眼,他这几天每晚都失眠,凌晨三四点才能勉强睡着,还不够陷入?
当然,这话不能对她说。
晚上路况好,班车很快开到绿景豪苑附近的公交站。两人依次下车,瞬间被夜里一道突来的冷空气袭中,杨壮壮完完全全把自己藏进了那兰的温暖怀抱里。
“项目一上线我就去玩,去旅游,去海边。”她高声说道,语气里有浓郁的期待感。
那兰抬头看了眼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他很想告诉她实话,项目没有上线的那一天,然而,他最终没有。
他想,她是要去参加一场考试,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考试,不管怎样,那是她的考试,他不该提前泄题。他唯一要做的,应该仅仅只是陪在她身边吧。
这么想着,那兰心里有一丝久违得有些陌生的感受滑过,说不清是在哪个时间点,她好像隐约成为了他的责任,他的顾虑,他为自己想得越来越少,为她却想得越来越多。
温热骤离,是杨壮壮突然松开了他。
那兰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些疑惑,手倒是像有了独立意识一样,自动伸过去要把她捞回来。
“我要开门啊傻瓜。”杨壮壮笑着朝他晃了晃手上钥匙,原来他们已经走到小区楼下。
那兰愣愣地站在她身后,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此时横亘在他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她好甜,想睡。
作者有话要说:流氓啊你
☆、四七篇
(3)
杨壮壮被李悟喊去谈话的那天晚上,那兰在公司楼下等了她一个多小时,最后一趟夜间班车开走后,他对杨壮壮的担忧变得愈加沉重,直恨不得冲上楼,闯进会议室,看看他们到底还在聊什么。
十点过四分,杨壮壮给他发来微信,三个简单的字:打车吧。
那兰打了辆车。
十点十六分,看到杨壮壮下楼,那兰从车窗口招手和她打招呼,她疾走几步上了车。
“开车吧,师傅。”第一句话是对司机说的。
那兰想问她情况,杨壮壮却只是兀自低头拉扯安全带,简单的操作,她做得手忙脚乱,最终是那兰轻轻按住她的手,倾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猝不及防的,那兰手上接到她的眼泪。开始是一两滴,渐渐地,是她啜泣的声音。
“我还是被劝退了。”她压抑着哭腔说,“待不到项目上线了。”
“李悟和你聊的?”
杨壮壮点了点头。“他让我另做打算,ift项目组没有我的岗位了。”
“说了原因吗?”
“没说,我问他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他就说我不适合待在这家公司。”杨壮壮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以为他已经接纳我……”
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难以维系,眼看着就要嚎啕大哭。
那兰抢先一步把她按进自己怀里,驾驶座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没有说话。
“我不懂。”杨壮壮用哭腔说,“因为我是女生,所以不适合这家公司吗?”
听完她前面的叙述,那兰基本已经清楚李悟和她的聊天内容,想必他并没有把ift项目组即将被砍的状况告诉杨壮壮,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没说,那兰不打算替他保密。不过,出租车上确实不太方便提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