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公主说的可是周伯庸周老先生?”

在大燕行医能被称一句先生的,除了周伯庸他们再想不出第二人了。

“正是。”

这回不用楚瑶回答,青青自己便答道。

“周老先生与徐公乃是好友,当初公主跟随徐公读书,周老先生无事,便教了奴婢一些医术打发时间。如此这般,奴婢在周老先生身边断断续续的学了几年,但因学艺不精,所以不敢称先生一句师父,免得坠了先生名号。”

能跟随周老先生学医多年而不被嫌弃,怎么可能真的是学艺不精?

不过是周老先生早年间便已放出话来说不再收徒,所以不受这师徒名分罢了。

但有没有名分又有什么打紧?只要能得周老先生指点一二,那也是终身受用不尽的啊!

魏延见几位大夫对这周老先生都多有推崇,便准了青青去为魏老夫人看诊。

左右他们都在这里,这婢女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把老夫人怎么样。

赵妈妈想要阻拦却又找不到借口,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青青走了进去,还把她挡在了门外。

片刻之后,房中传来魏老夫人的一声尖叫,紧接着是难听的咒骂声,听着声音中气十足,哪像是晕厥过去刚刚醒来的人。

魏延面色一黑,确定了老夫人确实是装的,更为烦躁了。

但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先将几位大夫以及闲杂人等屏退了,才进入房中仔细询问老夫人怎么回事。

房中青青将一根金针收起来放入了发簪中,魏老夫人咬牙愤愤的瞪了她一眼,被拆穿了却还硬要装作一副刚醒过来的样子,靠在郭婷身上埋怨着楚瑶的不是,说她如何言语顶撞她,又如何不肯给她读经书还甩袖而去。

楚瑶始终浅笑着不言不语,倒是魏夫人听到读经书这几个字后脸色变了变。

魏延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即便说话的人是他的母亲。

他转头看向楚瑶,希望她能解释解释,楚瑶这才开口,将魏老夫人说舒宁宫没有多余的蒲团,让她跪在地上读经书的事情说了。

末了又道:“儿媳早年间在燕国时曾受过伤,膝盖是受不得寒的,不然一到冬日或是阴雨天气,两条腿就会疼痛难忍,故而才与老夫人说看能不能让宫中下人匀个垫子给我,我读完了经书就把垫子还回去。”

“老夫人却以为儿媳是借着腿疾为由故意推脱,让人将我赶走了,所以……”

“你说谎!”

魏老夫人竖眉道:“你刚刚根本就没跟我说过你有什么腿疾!”

赵妈妈等人也跟着作证:“是啊,公主根本就没说过,不然我们怎么会不给您准备个蒲团呢!”

言语中却是承认了之前真的没给楚瑶准备蒲团。

楚瑶垂眸,抿了抿唇:“那便当儿媳没说过吧。”

这模样看上去却怎么都像是委曲求全,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又来了!

魏祁心里说了一句。

老夫人这厢还在说着什么不用蒲团是为了表示诚心,只有身体直接触地才能表达对佛祖的敬意,婷婷也经常给她这样念经书诸如此类。

一直沉默的魏延却忽然间怒火冲天,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魏老夫人。

“当年我不在宫里的时候,您是不是也是这样让梅梅给您读经书的?”

梅梅就是指魏夫人梅氏,这昵称还是魏延自己给她取的,私下里一直这么叫她。

魏老夫人怔了怔,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还梗着脖子道:“是啊,若不是我一直让梅氏诵读经书,她这些年怎么会过的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当年她小产的时候性命都差点儿没了,最后却好端端的活了下来,过几年还又生下了阿佑,这都多亏了……”

“够了!当年梅梅小产就是因为腿疾犯了!走在路上没能站稳,所以才会从台阶上跌下去!”

“我先前一直不知道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患上腿疾!今日才知道……原来竟是母亲你为了表达向佛祖的诚心,让我的梅梅整日跪在地上念什么经书!”

“您的诚心难道就是将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奉上去吗?佛祖若是要如此才能感受到诚心,那和吸血的恶鬼又有何区别?”

“从今日起您也不要供奉什么佛像了!这舒宁宫的佛堂全部拆掉!不然我怕再供奉下去,我的妻儿就不知还要遭什么罪了!”

说完猛地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周围。

“舒宁宫里的蒲团既然无用,也不用留那么多了,留下两个就够了,其余的全都撤掉。”

之后不顾众人的脸色,亲自将魏夫人扶了起来,拉着她向外走去。

魏祁楚瑶等人自然跟上,转眼间原本在宫中的人就走了大半。

魏老夫人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想着魏延刚刚说的那些话,急喘几声,两眼一翻,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

…………………………

长乐宫中,魏延扶着魏夫人回来后脸色仍旧不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不告诉我?”

魏夫人低着头没有说话,魏延却知道她为何不说。

他倒也不是真的要得到她的回答,拥着她许久没有出声。

子不言父之过,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父子之间,于婆媳之间亦是如此。

大部分的儿媳都不会去说自己婆婆的不是,即便这个婆婆再怎么刁蛮不讲理,作为晚辈的儿媳也大多会选择隐忍,不然难免落个忤逆不孝,或是挑拨婆婆与丈夫之间母子关系的罪名。

况且那个时候魏延还在外征战,魏夫人即便派人告诉了他,除了让他徒增担忧之外,也没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