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有陈昭仪她们在,沈嫣露了个面后,待了会儿就回永和宫了。
这才刚坐下,外面薄青匆匆的跑了进来,到门口气喘吁吁的和红莺道:“红莺姐姐,乔家二姑娘来了。”
声音大的,沈嫣这儿都听见了,也没隔了多久,屋外面就传来了乔诗的声音,和她的身影一样风风火火:“嫣嫣,我回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用来形容这乔家二姑娘最合适不过,早在六年前她就是这幅样子,如今听着声音是更厉害了,沈嫣才抬头呢,人就冲进来了,一身红色戎装,看到沈嫣之后就直奔她而来。
木槿可担心的很,虽说好些年没见到乔家二姑娘,可乔家二姑娘的事迹记忆犹新啊,她每每见到娘娘最喜欢的就是抱她,未等她出声拦,沈嫣也来不呢,她就已经抱住她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乔诗抱住她,没太用力,就是喜欢抱着她,还往她脸上凑了凑,眯起眼娇滴滴,“嫣嫣,我好想你啊。”
沈嫣哭笑不得推开她:“有没有点姑娘家的样子了。”
乔诗转身在她旁边坐下来,委屈巴巴:“我一回来就直奔宫中,六年不见,你就这么对我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欺负,沈嫣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也不客气:“省省啊你,你说你一回来就直奔宫中,你怎么进的宫。”
乔诗咧嘴:“用我大哥的令牌。”
沈嫣一怔:“你偷的啊。”乔大哥的令牌是用来进宫觐见皇上的,她拿来当入宫手牌用了。
“我抢的,大哥还有十来天才到,我爹和我娘还在南商。”乔诗对偷令牌这事儿已经是做惯了的,哪儿有应不应该的。
沈嫣要是没记错的话,乔将军回来应该还需半年,她这么急匆匆赶回来肯定不会是为了自己,她们每月都有书信往来的,上回书信时都没听她提起过,便捏了她的鼻子:“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乔诗哼哼了声,眼神骤然凌厉了几分:“我来打断王世均那王八蛋的腿。”
乔诗自小和王国公府的小少爷王世均定下的是娃娃亲,原本两家商定是等乔诗及笄后就要选日子正式上门提亲的,因为乔家在拢州未归,王国公府也不知有没有派人去,总之这婚事一直耽搁到现在都没定下成亲的日子。
沈嫣心想,等半年后乔将军回来,这事儿肯定得有个结果了,但谁知阿诗早一步回来,还这么说。
“他怎么了?”
“欺负我们一家子人在拢州消息不灵通,他竟然在外面养了两个外室,孩子都有两个了,要不是被人瞧见派人送信给我娘,我还被蒙在鼓里。”乔诗平静下来,说起来语速很快,“王家也是有本事,替他瞒了这么久,这回我和大哥提早回来,没别的事,取消之前的婚约,我呢早大哥几天,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乔诗对着空气横劈了下,木槿她们都知道,乔家二姑娘可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人。
“这件事我倒是没听我娘提起过。”阜阳城里每天这么多事,沈嫣也不能全都知道,有些还是沈大夫人入宫时告诉她的,至于王家这事儿,她还真是听都没听过。
“要不怎么说他们瞒的死,好两年都没传出来,你要是知道的话早在书信里告诉我了。”乔诗不乐意提他,挽着她胳膊,亲昵的很,“他的事等我去过王家后再来告诉你,说说你嘛。”
“我有什么好说的。”沈嫣看着她笑道。
“说说你和皇上的事呗。”乔诗轻挤了她一样下,还眨眨眼。
就这么看着她,眼里还透着那揶揄劲儿,沈嫣失笑:“你别不正经。”
乔诗朝后仰了下,又倒回来,笑眯眯看着她:“让我说中了吧。”
沈嫣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天上地下,谁要能治的了她,那可真的是要谢天谢地了:“说中什么了。”
“我以前说过的吧,那时在书堂里,他总三五不时的来找你,出去不常跟着你。”乔诗靠近她,在她耳畔轻轻道,“那时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还只冲着你一个人笑。”
沈嫣愣了愣,半响:“有么。”
“他什么时候送过我和瑞珠东西,明明我们经常在一块儿,就是看啊,他也只看你一个人。”乔诗嘻嘻笑着,伸手轻轻在她腹部摸了下,“要我说,他早就有那心思了,只不过那时年纪小,加上后来圣旨下来,你被定为太子妃,他心思那么沉一个人,这就更不会说出口了。”
阿诗说的,沈嫣自然是信,只是那么久以前的,她是真的没想到。
“你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来的路上我还担心,见到你之后我就不担心了,他待你应该不错,这后宫中也没几个人。”乔诗望着她,话都是真心实意的,“现在这样挺好。”
“二皇子他回来了。”
乔诗一愣,是谁?
沈嫣也知道她这一路快马加鞭回来,对这半个月里的事肯定是不知晓,便将德王爷回来的经过说了遍。
乔诗沉默了会儿,问出了和沈嫣一样的问题:“一年前就在清水镇,什么不入宫,再者,醒来时三皇子都还没造反,四处都是找他的人,为什么不托人联络?”
乔诗是六年前跟着乔将军去拢州的,期间虽然没有回来过,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是知道的,她又是习武之人,大概清楚些受伤的事:“从悬崖上掉下去,没摔死也差不多了,又让野兽叼去了山洞,一身的伤,最多撑过五天,五天内被人救走,不至于昏迷两个多月,宫里四处派人搜找,他会不知?”
沈嫣是想过这个的,但她实在是想不透缘由,只能是因为伤的太重了:“也许他伤的太重,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也有可能,伤得太重时昏昏沉沉,若是用了药,清醒的时候就更少了,等他伤势好一些时,皇上已经登基。”乔诗说的中肯,军营里那些伤的重的士兵,军医会给他们上止痛的药,整个人像是麻痹了一样,呆呆的,一天当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睡觉,还变得很迟钝,哪儿还有精神想别的。
“先帝留下了旨意,追封他为德王,如今他回来了,太后将这旨意交给了皇上,封王后赐了府邸,正好安置下来。”
乔诗扬起手,伸了个懒腰:“我觉得你嫁给皇上更好。”
纵使是既定的事实,沈嫣还是有些兴趣,拍了拍她示意她坐好:“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先帝培养出来的人,若非那件事,他就是下一任的大晋皇帝,你看先帝,你觉得他待你,会比皇上待你好?”乔诗想事情很直接,谁待嫣嫣好,谁就是合适的,皇上虽然寡言少语,可乔诗就是觉得,他会真心实意的待嫣嫣,而德王爷就说不准了。
皇家中的人,谈情爱都是奢侈的,乔家上几辈中,乔诗有个姑婆是在宫中为妃的,品阶不低,有过两个孩子但都没有生下来,年纪轻轻早逝,只活了二十五岁。
入宫的女子是不能去奢求与皇上之间有夫妻的情爱,否则不会有好下场,这样的道理沈嫣懂的,五年前赐婚圣旨下来时母亲就时刻在她耳边提醒,她一直以来也都是按着母亲所说,嬷嬷们教的来要求自己。
和皇上之间的事,与她而言是个意外。
但沈嫣还是跨进去了。
屋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乔诗忙起身,纪凛进来时,她已经是恭敬的神态,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揶揄和调侃。
沈嫣抿嘴笑着,也不说穿她。
纪凛看到乔诗时并不意外,早就有人禀报说有人拿着乔家小将军的令牌入宫,不是小将军本人,那这乔家上下,敢这么做的就只有这位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