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芜美人,”其厌接着道:“你注意到那个怪老头的目光了吗?他一直在盯着恩公看。”
“这让我想起来咱们去招命馆求药的时候,他非要恩公用心脏来交换才出手治伤。你说他要恩公的心脏干什么?”没有得到芫芜的回应,他便接着絮叨,“他要是想要人心,大可来赌坊,想要多少不能取到?”
芫芜神态始终如一,只有眸光随着陵游的一举一动不断发生着微不可察的变化。眼见第三个人倒下去,第四个身影从人群后方跃出,落定之后芫芜才看清那是一只半兽。
人身犬首,獠牙外露。
秉持着赌坊的风范,落地的同时便开始动手。他不止动手,还动口!
“这是什么东西?”芫芜低声惊呼。
原来是人身犬首的半兽人手嘴齐上,陵游避过了他的爪子,旋身后退的时候却见原本直立的人忽然趴跪在地,像发了疯的恶犬一样猛扑上前。
他的衣摆不小心被犬牙勾住,拉扯之下从破口处撕裂开来。仅仅如此自然不能引起芫芜的惊呼,却见衣摆上接触到犬牙的部分像是沾染了能够腐蚀一切的毒药,从内到外迅速腐烂。
“他的口水有毒!”其厌大喊的同时,半截衣摆已经被陵游徒手撕掉。
半兽人趁着他处理衣摆的空隙,再次张着大嘴飞扑过去……
“呜~”大多数围观者都没有看见陵游是如何出的手,半兽人的身体已经被撞回去。中途发出声音并不高的惨叫,直接飞出了坑外。
躯体坠落之处恰好人群密集,处于最中心的几个围观者没能立即躲避。然后在半兽人的躯体砸到他们身上之前,其中持有刀兵的一个直接抬手上劈,半兽人的身体被从腰腹处一分为二。
那一刀很快,所以心肝肠肺没有立即掉落,而是随着尸身向两旁飞去。但是刹那间顺着刀刃溅出的鲜血却不可避免,下方的几人被淋了满头满脸。
这样的场景在赌坊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尸体、鲜血和浊息一样常见。所以无人对被分尸的半兽人给予理会,反倒是聚拢回去的时候发出阵阵对那几个“倒霉”之人的嬉笑。
其厌原本正想跟芫芜解释犬口为何会带毒,没等到他开口第四场对战已经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似乎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他嘴唇动了动,选择了闭口。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浅坑上方的人一个接一个跳下去。
直到尸体将坑底垫高了两尺,最下层的已经完全被浸在血沫中,上方的围观者少了一半。
缘何早就承受不住,自己掏出芫芜先前从衣摆上割下的布条蒙在了眼睛上。然后背转过身紧挨着她蹲下,听着周遭的动静等待结束。
双腿蹲麻了又变成站姿,站累了就再蹲下。在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为他隔出的空间里,他像是一个玩耍累了而百无聊赖的小童。
又不知过了多久,缘何忽然福至心灵,接着便借着站姿开始凝神。这本是从琉珖那里听到的一两句关于幻术的闲言,据她说有清心定神的功效,一旦入定便能不受外界干扰。
缘何自己都没想到他为数不多的主动修炼的次数,居然有一次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的。
“小恩公这是……举世罕见的奇才呀!”待其厌注意到缘何许久没有动静,回头查看时后者已经入定。
此时坑内的战况骤然生变,芫芜一时没能顾得上应声。白衣女子则向一旁错开小半步,将缘何的身子挡得更加严实了些。
战局过半,陵游第一次动用了浊息。芫芜的神情也首次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握着上邪的手骤然收紧。
而在众人都不曾留意的高处,端坐在上面的黑袍人也有了动作。他似乎是见到了新鲜惊艳的事物,上身缓缓前倾。
而另一个人微小的变化,则被其厌捕捉到了。他仍旧站在芫芜背后,低声道:“芫芜美人,你再看那个怪老头。”
gu903();正好又一敌手败在陵游手下,芫芜暗暗松了一口气,应声道:“看他做什么?”